遍布京城的京巴犬都去了哪儿

日期: 2024-09-06 14:03:37|浏览: 81|编号: 934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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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布京城的京巴犬都去了哪儿

同样关心北京哈巴狗命运的海外友人也已开始有组织的救援行动。

从英国到日本都成立了“北京犬保护俱乐部”,美国的“北京犬保护协会”更是在入会准则中明确提出,会员必须从心底认识到每一位公民对北京犬的生存都负有一份责任。

字里行间透露着一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仿佛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再努力,这些贴满可爱北京犬图片的协会官方网站就将成为这个物种的网络纪念碑。

协会甚至会不时帮助狗狗复制家乡熟悉的生活环境,防止它们因过度想家而导致毛发大量脱落。

对于2000年代出生的人和2000年以后来北京的人来说,很难想象这些如今已属于珍稀动物的狗在过去的数量有多么密集。

每一条巷子里,都可以看见脸型扁平、额头大大、眼珠突出的狗狗躺在烟酒铺门前、公共卫生间门口、手推车旁、煤堆上。

如果动物也和人类一样结伙的话,那么博美犬和西施犬就只能在角落里分享领地,只有占据压倒性数量优势的北京犬团伙才能称霸小巷。

他们的脾气有点像北京的游手好闲的老头,用一口浓牙看不起来来往往谋生计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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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巴犬是北京犬界具有绝对话语权的主流犬种,最好的证明就是《北京犬登记证》。犬证背面的两只狗都是京巴犬,公安部门甚至不惜将其中一只换成另一只,以体现北京犬种的多样性。

当时,可卡犬、雪纳瑞等外来犬种才刚刚开始在北京出现,这些外来犬和它们的主人在办理户口登记时意识到,要想在北京生存,就必须以本地犬为代表。

不仅洋狗一直生活在被京巴狗支配的恐惧中,一代北京孩子也一样。随便上网一搜就会发现,凡是怕狗的北京人,童年的狗创伤大多都是被京巴狗追赶造成的。

“小时候,邻居家的一只小哈巴狗追着我在47号楼附近跑了两圈,幸好我妈妈捡了一块砖头,把它的一条腿打断了。”

“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被一只小哈巴狗追着,掉进了一个臭水沟里,狗主人还在我身后笑着叫我别跑,说他的狗不会咬人。”

这是大多数如今年龄在20-30岁的北京犬对狗的第一个记忆,无论这个记忆有多么负面。

如果任何被北京犬欺负过的人或狗感到愤恨,那么北京犬在自己家里受到的待遇就会让他们深信不疑。

2017年,北京晨报采访了在大栅栏长大的旗人齐叶,齐叶回忆说,即便是用肉券换肉,桌上零零落落的肉末也要人和狗分着吃,因为邻居会看狗胖了,一家人在人前也会没面子。

小时候听到过最离奇的邻里吵架理由,是一个老头把儿媳妇买的新盖子弄碎,混进狗粮罐头里,说是给狗狗补充微量元素。

妻子向邻居抱怨公公瞧不起她,老人也没有向邻居解释太多,只说外地儿媳不懂北京人的话。但当家里的北京狗能一口气帮老人把报纸抬上五层楼时,老人总是毫不掩饰地张开没有牙齿的嘴。

北京人喜欢饲养京巴犬,大概是因为它曾是慈禧太后的宠物,它在宫中奢华生活的传闻,一直被饲养京巴犬的北京人津津乐道。

他们喜欢说慈禧找了四个太监专门为她的一千只京巴狗清理粪便,而且他们每个月给这些狗付的不是狗粮而是真金白银的薪水;遛狗的时候不许用皮带牵着,只能顺着狗的方向走,而且要注意不要走得太快,跑到狗的前面。

故事情节细致,夸张中带着真实,北京人对故宫里的事物有着特殊的执念,对晚清皇家的逸事比对自己家事的了解还要多。

他们最喜欢的说法是:

“原来普通人家养北京犬,都要被砍头啊。”

如果当时有智能手机的话,他们可能会搜索几张老宫殿的照片给你看。

说这句话的时候,动作和表情都要配合,摸着自家白色京巴的耳朵,嘴角带着一种只有在皇城之下生活的人才会有的凝重。

即便你不幸出生在辛亥革命后,你依然可以成为一名精神贵族。

现在你打开任何一篇《为什么养京巴犬的人越来越少了》的文章,你都只会有一个印象:在京巴犬的问题面前,它作为皇家犬的尊严根本不值一提。

现代人对宠物狗的要求是乖巧、帅气,还能跳上跳下表演特别的绝技逗人开心。京巴犬的鼻子短小,不符合欧洲人的审美,容易出现呼吸道问题和心脏肥大,无法适应犬界激烈的身体竞争。

“御用”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戳中北京人的G点了,一个王朝都逃脱不了物极必反的铁律,何况是一条狗呢?

讽刺的是,当北京人谈到北京犬不守规矩的性格时,他们认为这是贵族血统的一个小副作用。

追着陌生小孩咬,说明它们眼里容不下哪怕一粒沙子,对自己的家人置之不理,说明它们不谄媚,不低头,若不嚣张,还算够格做京巴犬吗?

现在人们不养北京犬的最大原因就是脾气不好。

北京犬以凶猛著称,其在网络上的形象与瞧不起外地人的北京人、操着北京话的国安球迷形象重叠。

剩下的京巴犬主人,很难在身边找到京巴犬同好,只能在网上群体中寻求温暖。

百度京巴吧的2万会员,相对于泰迪吧的118万会员,实在是少得可怜,养京巴似乎成了一个过时的小众爱好,只能孤独而美丽。

当我加入另一群北京犬主人的时候,我发现在这些小而美丽的群体中,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一只北京犬。

群里很多人写道,自己养的老狗已经去世,或者小时候只养了一只京巴犬作伴。社区里没有京巴犬,城市里有柴犬柯基犬咖啡厅,却没有京巴犬咖啡厅。只有线上看狗能抚慰他们的回忆。

这个群名叫“故宫遛狗”,在他们眼里,故宫和京巴犬依然笼罩在一层模糊的光环之下。然而,故宫里已经许久没有狗狗的身影,只有游客的足迹和流浪猫的爪印,以及偶尔出现的轮胎印。

京巴犬在故宫散步的场景,也只有在《延禧攻略》里才能看到。

在网上你还能看到幼犬、中犬,但是现实生活中见到的北京犬都已经步入暮年。

遛北京犬的大多是老人,他们可能曾经是国企职工,也可能是出租车司机,又或者早早就领到了拆迁补偿款,分给了儿女,儿女们听说这种狗特别长寿,就买来给老人陪伴。

如今,当初陪老人下棋聊天的伙伴们纷纷离去,京巴犬的残疾程度甚至比老人还要严重,它们经常要坐在婴儿车里,或者拖着特制的狗轮椅,前腿尚有余力,才能勉强跟随主人。

一位年逾花甲的爷爷给陪伴自己17年的京巴犬做了一条助行带——上面套着一个塑料袋,下面垫着一条毛巾。爷爷说,有了这样的设计,他每天就可以带着京巴犬去它最喜欢的公园散步,不用再挤压它的肚子了。

“现在我来照顾它年老的身体了。”

老北京人早已退出了历史舞台,连同他们的老北京狗一起。

但只要你细心观察,在北京街头仅存的几只流浪狗中,还是能发现几分京巴犬的踪迹。虽然狗贩子和国外保护组织仍热衷于保护纯种京巴犬,但它的基因已经顽固地主宰了街头。

就如同老北京人搬出二环,在回龙观或者顺义买了房子;也如同北京腔随着外地人的涌入而渐渐淡化,但从来北京练琴的人说起儿花时发出的错位的音调,却能感受到北京腔的影响。

一切你所怀念的老北京元素,都会以更加低调的形式继续存在。

有时你会看到一只川川,它的毛不够长,而且乱蓬蓬的,它的额头也不够大,但它那深覆合的牙齿,仍然保留着你记忆中北京犬的精髓。

不知道它是何时离开温馨的家,又或许它世世代代都在街头流浪,或许那栋背面写着大大的“拆迁”二字的老房子就是它的祖屋。

它坐落在废墟之中,你比你更了解这个地方的兴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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