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点颏价格 新闻速递：记者暗访花鸟市场发现野生鸟类交易暗流涌动
疫情防控期间，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农业农村部、国家林业和草原局联合发布2020年第4号公告，自公告发布之日起2020年1月26日起，禁止野生动物交易活动，直至全国疫情解除。
然而记者发现，随着花鸟市场的重新开放，八哥、画眉、墨绿太阳眼、知更鸟等保护鸟类却悄然出现在花鸟市场，野生鸟类贸易暗流涌动。
更令人担忧的是，隐藏在花鸟市场里的野生鸟类贸易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视频：花鸟市场野生鸟类交易悄然恢复
在兰陵等花鸟市场，野生鸟类交易正在悄然恢复。
在兰陵花鸟市场，宠物猫店的屋檐上挂着三四个画眉鸟笼子，笼子里的画眉鸟个子大，毛皮光滑。
如果是年轻人问起，猫店的店员会说这只鸟是别人寄养的，不卖。但如果是年纪较大的男性顾客问起价格，寄养的解释就会改成寄售。
“寄售店老板开价6000元，但现在情况不好，就以4000元卖。”猫店老板说。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不远处的一家鹦鹉店，鹦鹉店老板把各种颜色鲜艳的鹦鹉摆放在显眼的地方，但在店铺的最里面，却摆放了一整排深绿色的绣眼鸟。
▲鸟笼中的墨绿绣眼鸟
资料显示，鹦鹉、文鸟、金丝雀均被列入《我国已成熟驯养繁殖技术可商业化经营的陆生野生动物名录》，但暗绿绣眼鸟并不在这54种野生动物名单之中。
作为具有“重要生态、科学和社会价值”的“三保动物”，绣眼鸟的贸易每一步都应经过严格审批。根据相关规定，疫情期间，禁止一切野生动物交易活动。
鹦鹉店的老板会根据顾客的情况推荐鸟种，他只会主动向“眼光好的人”推荐绿绣眼鸟。
鹦鹉店旁边的鸟店主要卖白燕，金丝雀的一种。房间外一排笼子里养着很多白燕，房间内一排笼子里养着很多普通的鸟。有些鸟叫不出名字。
鸟店老板明确地把这两排鸟分别称为“家鸟”和“野鸟”。
和那位鹦鹉店老板一样，野生鸟类也不会主动推荐给顾客。鸟店老板解释道，
因为家养鸟可以吃鸟食，而野鸟只能吃昆虫，饲养起来比较麻烦，不适合初学者。”
只有你主动询问价格，鸟店老板才会透露野生鸟类的价格，大多在300到600元之间。交易完成后，鸟店老板会提醒顾客：“如果门口保安问起，一定不要说‘出售’。这只鸟以前是这里饲养的。”
根据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农业农村部、国家林业和草原局联合发布的2020年第4号公告，为严防疫情，自公告发布之日起2020年1月26日起，直至全国疫情解除，禁止野生动物交易。这意味着，无论是画眉鸟、绣眼鸟还是歌鸫，都不要出现在花鸟市场。
鸟贩们都知道这个禁令，但为了逃避管理，他们通常将店里的“三保鸟”解释为“寄养”，进入鸟店时，任何人都不允许拍照。
“别拍照，发到网上很烦。”在张庙花鸟市场，一名男鸟贩打断了一位举着手机拍照的顾客，尽管这位顾客明确表示，自己拍照只是为了发给家人，但“网友”还是说，
此外，鸟贩还会根据顾客的年龄、对鸟类的熟悉程度等因素，考察顾客是否适合从事野鸟交易，有的鸟贩甚至会主动驱逐“可疑”的顾客。
你自己养一只吗？这是老人做的事，年轻人养一只干什么？”
在张庙花鸟市场的画眉鸟摊位前，一位女鸟贩询问一位一直在画眉鸟笼前徘徊的青年男子，她坦言，画眉鸟叫声响亮，善于打斗，玩家多为愿意花时间遛鸟的青年男性，大多为中老年人，年轻人玩家很少。
▲《鸟儿茶馆》中，两只画眉鸟在笼子里打斗。冰山一角
风起云涌的花鸟市场或许只是野生鸟类生意的冰山一角，记者在采访中发现，为躲避花鸟市场的严管，不少野生鸟类交易都转入了地下。
万商花鸟市场严禁任何活鸟交易，不少卖鸟贩子都转而卖鸟笼了。一名卖鸟贩悄悄告诉卧底记者，如果记者有兴趣，可以和他预约，他会悄悄把鸟牵出来。
“我们有画眉鸟和绣眼鸟，这都是中国的四大名鸟。”鸟贩向记者展示了藏在摊位深处的一对深绿色绣眼鸟，这是他为另一只鸟安排的，要带进摊位的客人。
一位业内人士直言，目前，玩家圈内的野生鸟类交易很少在花鸟市场进行。
“了解情况的人就不会去市场买了，都会去别人家里挑选。”曲阳花鸟市场一位鸟食销售商说。
鸟类保护志愿者老尚（化名）告诉记者，这段时间他多次注意到，很多买鸟者到花鸟市场只是为了摘鸟，而不是为了选鸟。
“花鸟市场的鸟贩更像是中间商，真正的玩家是有群的，他们线上已经完成交易，线下自己提货就行。”
老尚说道。
除了线上社区，爱鸟圈内还有一些只有圈内人士知晓的线下聚集点，这些聚集点也承担着一些野生鸟类交易的功能。
龙吴路400号新荣市场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周末，很多鸟类爱好者聚集在这里遛鸟、打鸟、买卖野鸟，萧条的市场每到周末就注入了人气。
“你是来看鸟的吗？”周日早上，车子刚开进新荣市场，人们就会问。市场里充满了鸟鸣声，随处可见扛着鸟笼的大叔。
▲新荣市场“鸟茶馆”
集市里生意最好的一家店，是一家没有任何招牌的小店，店前摆放着几排桌子，桌子上密密麻麻地堆放着许多只墨绿色的太阳鸟笼子，这些墨绿色的太阳鸟有的是来遛鸟的大叔们带过来的，有的是店老板的。
店主的野鸟都可以买卖，店主说目前可以买到绿绣眼鸟和红喉画眉鸟。
“鸟斗圈”
记者注意到，龙吴路400号的爱鸟人士以中老年男性居多，每人至少养一只鸟，聚会时会把鸟笼放在一起，喝小酒。他们饲养的鸟多为画眉、暗绿绣眼、红喉知更鸟等“三保物种”，鸟儿被照顾得很好。
这些看似经验丰富的养鸟玩家，为何需要不断购买新的野生鸟类？鸟类保护志愿者老尚说，这和圈子里的斗鸟文化有关。
现在养鸟的人和我们小时候养鸟的人有很大不同。”
老尚解释道：一方面，养鸟者对新品种的追求日益加深；另一方面，养鸟圈内斗鸟现象盛行。
斗鸟是指鸟类之间的斗殴。养鸟人会把两只雄鸟放在一起，让它们互相打斗，看谁胜出。斗鸟比赛中最常用的鸟是画眉鸟。
位于龙吴路400号的这家店，是斗画眉鸟最有名的场所之一，店外是墨绿绣眼鸟玩家的天地，店内则是画眉鸟爱好者的地盘。
和外面一样，店内也摆放着几排桌椅，最里面的墙上挂着一排画眉鸟。几位老人一边喝着店里提供的热水，一边欣赏着挂在墙上的画眉鸟。画眉鸟大多是玩家自己带来的，每一只都被放在一个精致的笼子里。
▲“鸟儿茶馆”内，常客们正在观赏画眉鸟
多数情况下，画眉鸟的笼子三面都用布遮住，鸟儿们无法互相看见。但偶尔也会有人故意拉开笼子之间的帘子，将两个笼子合在一起。受笼子的影响，两只画眉鸟会打架，引来不少人围观。
训练一只优秀的画眉鸟并不容易，鸟类爱好者常常会因为各种原因购买新鸟。
在张庙花鸟市场，一位老人在一只画眉鸟笼前站了许久，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他要买一只善于打斗的画眉鸟。
看到画眉鸟店的老板向顾客推荐一只羽毛整齐、声音悦耳的画眉鸟，老人评价道：“看上去不错，就是太小了。”
留着玩儿就好，留着这个还可以，但是如果他留着这个，他们就会打架。”
怕客人受到老者影响，眉毛画店的老板赶紧解释道。
然后他向老人推荐了另一只鸟，这只鸟看起来与他不喜欢的那只鸟没什么不同，但价格却贵了一倍。
“这只鸟马上就能战斗了。”老板说。这两只鸟价格相差这么大，主要是因为它们的战斗力不同。
打架是需要赌的，不然别人怎么会花那么高的价钱去买？”
眉毛画店的老板悄悄透露道。
这和老尚说的不谋而合，老尚说，一只在斗鸟比赛中不断获胜的“常胜将军”，其价值甚至可以是普通画眉鸟的几十倍。
除了斗鸟比赛，养鸟者还喜欢比拼鸟儿的叫声和羽毛颜色，红喉知更鸟和蓝喉知更鸟常因羽毛色彩鲜艳而受到玩家追捧，而深绿绣眼鸟则因叫声优美而广受喜欢。
但由于大部分鸟类都是野生鸟类，对饲养者的要求较高，且容易出现死亡或不再鸣叫的情况，为了培育出符合审美标准的野生鸟类，鸟类爱好者总会不断购入新的鸟类。
“每一只有点名气的鸟，都是金字塔的尖顶，不知道要多少只普通的鸟，才能养出一只呢？”老尚说。
▲花鸟市场卖鸟什么时候结束？
尽管仍有鸟贩子偷偷贩卖野生鸟类，但老贩子们松了一口气，因为野生动物贸易禁令，大多数野生鸟类贸易都转入地下。鸟类不容易。
然而，让老尚这样的鸟类保护志愿者担心的是，禁鸟令解除后，野生鸟类贸易是否会再度兴起。
根据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全面禁止非法野生动物交易、革除滥食野生动物陋习、切实保障人民群众生命健康安全的决定》，目前，“有重要生态、科学、社会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以及其他陆生野生动物，包括人工繁育、饲养的，全面禁止食用。
“斋戒不代表不准玩耍。”老尚说道。
记者了解到，我国对“三保动物”运输、交易有着严格的规定，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第二十七条规定，出售、使用非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必须提供狩猎、进出口等合法来源证明，同时，出售时还须依法提供检疫证明。
花鸟市场售卖的野生鸟类是否有相应的产地证明?大部分鸟贩子对此讳莫如深。
对于野生鸟类的来源，比较常见的解释是：“代售”。
这是别人养的，我替他们卖的。”
张庙花鸟市场画眉鸟店的老板说，这种说法，兰陵花鸟市场卖画眉鸟的店员也是这么说的。
据宠物猫店店员介绍，宠物猫店屋檐上挂着的几只画眉鸟均为店主饲养的。
另一个更常见的解释是他们自己抚养孩子。
在梅陇花鸟市场一家鸟店，店主称店里的八哥大多是自己养的，兰陵花鸟市场一家鸟店的老板也称，店里的知更鸟也是自己从小养的。
不管是代购，还是自己养，鸟贩们对于野生鸟类的来源都有一个很一致的解释：野生鸟类并非从野外捕获，而是人工养殖的。
记者查阅资料发现，花鸟市场常见的画眉、绣眼鸟、八哥等“三保鸟类”，均未列入《商业化经营利用驯养繁殖技术成熟的陆生野生动物名录》。那么，这些野生鸟类能进行人工养殖吗？
野生动物保护与利用专家周才全教授认为，从理论上讲，人工繁育画眉鸟、绣眼鸟等野生鸟类是可以的，但现实中，在人工条件下人工繁育鸟类，对驯养技术的要求很高，规模化生产有些困难。
在老商人看来，鸟贩子所谓的“自己养鸟”的解释根本站不住脚。
我自己养殖的成本根本不够，野生的鸟和家养的鸟不一样，每只鸟都需要一个非常大的养殖场，为一只卖一两百块钱的鸟建一个养殖场，很不划算。”
老商人说：“人工饲养的鸟并不比野生的鸟强，如果你想买斗鸟，就必须买野生的鸟。”
老商家的说法得到了一位从业者的证实，他告诉记者：“没有家养的画眉鸟，家养的没用，而且便宜。”
一些鸟贩也间接向记者透露，他们的鸟来自外地。
也许过一段时间吧。现在很多货物进不去，公交车进不去，也没人开车去拿。（拿一次货）都不够付油钱。”
一位鸟店老板说。她告诉记者：“也许到四月中旬会有更多‘东西’，但现在还很难说。”
“还没好”，另一家鸟店老板说，“现在哪儿都找不到鸟了。”他告诉记者，他们都在等待禁售令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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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张义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