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蓬桦:献给消失事物的挽歌——《乌乡薄暮之书》创作谈(附选读)

日期: 2024-10-07 09:05:18|浏览: 14|编号: 100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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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蓬桦:献给消失事物的挽歌——《乌乡薄暮之书》创作谈(附选读)

周鹏华

为消失的事物挽歌

关于作者

周鹏华,作家、散文家,山东省作协首批签约作家之一,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科院第十一期高研班学生。作品散见于《中国作家》、《十月》、《青年文学》、《天涯》、《散文》、《小说选》、《散文选》等。出版有《谷仓》等散文集。着有《大地》、《浆果的语言》、《沿河归乡》、小说《野草莓》、《消失的天灯》等。曾获冰心散文奖、丰子恺散文奖、山东省优质工程奖、山东省泰山文学奖、中国铁人文学奖。现居青岛,专攻写作。

就像一场宿命般的邂逅,十多年前,我自驾去草原旅行。途中寻找加油站,车子拐进了一片茂密的森林。然而,我却意外地与一座小镇发生了一次神秘的邂逅——眼前的风景让我惊叹不已。人们很困惑。它古老的外观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我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不禁微微颤抖。我仿佛行走在梦中:低矮的木屋,河边的大风车,清澈喧闹的河水,河岸上有雪白的羊群,路边堆着大块的松木柴散发着阵阵清香,高枝上的鸟巢和盘旋的乌鸦,池塘边的野花和蜜蜂的叫声;镇口有一座百年古刹。 ,屋檐下的狗叫声像雨声,夹杂着织布机和纺车的慵懒声……周围的一切,包括空气,都是安静的,时间仿佛一块凝固的巨石,街上的人他缓慢而悠闲的步态,他那平静的脸庞,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词:慢。

是的,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生活就脱离了“慢”。时间如闪电般急速向前。人类已进入风雨飘摇的后工业时代。经历短暂的头晕可能会带来幸福和愉悦,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紧张、不安、焦虑、不安、担忧和失眠——时间被切割,阅读变得碎片化,而移动网络不仅给人们带来了便利,也造成前所未有的麻烦。这时,我们多么渴望找到一片不受污染的精神“无香”,让心灵获得片刻的宁静和休息,缓解内心的纷乱,让紧张的神经得到自然的治愈,让人类回到童年。 ,捡起无辜的树叶和松果,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星星碎片,还有逝去已久的“浪漫”状态和画面。

很多年前,米兰·昆德拉曾在小说《慢》中说过——“慢是幸福的标志”。他还对地球上事物的消失表示深深的遗憾,并表达了他由衷的感叹:“缓慢的乐趣怎么消失了?啊,古代的闲人在哪里?民歌里的闲人英雄,这些流浪的磨坊,那些在露天过夜的无家可归的人,和乡间小路、草地、空地和大自然一起消失在哪里了?”

那一年,我在这个叫“五乡”的小镇住了半个月,此后又多次来访。渐渐地,我与小镇周围的大板栗树、桑树、各种中药材、各种作坊、种植园,以及我的一位至亲兄弟结下了不解之缘,了解到了许多故事和传说。通过这位兄弟,我逐渐认识了镇上的裁缝、铁匠、木匠、石匠、巫师、行医、魔术师、算命师、理发师、殡仪员,以及民谣歌手、鼓手、唢呐、老猎人、酿酒师。 。老师、卖马的、卖牛的、卖驴的、卖油的、卖豆腐的、牧羊女,以及潜伏在草丛、荒地、灌木丛深处的各种野生生物……于是,多年以后,就有了“无象系列”。 “在我们面前。 ”散文,有这套《无乡黄昏书》。我写作的目的之一,不仅是歌颂人性的美德,也是试图写出众生之间的差异,即使另外,无论你以后的写作如何发展,你的目光一定要牢牢地盯在人物身上,毫无疑问,无向是一个“虚无的现实”。

最后说一点题外话——上次去五乡是2019年的深秋,我惊讶地发现小镇的一切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是一些难以言喻的变化:一些古树被砍伐,一些老房子也被拆除。落叶色彩斑斓。我踩在它们身上,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在心里翻滚,就像心里打了一个结。

所以,这也是我对无乡和地球上正在消失的事物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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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

薄的

周鹏华

霜夜

白露过后,无乡的风增添了一丝寒意。早上醒来的时候,阳光刺眼。当我打开大门时,我发现脚下的草叶上覆盖着晶莹的霜雪。薄薄的一层让路边的花都枯萎了。白桦树的枝条显得有些萧瑟。每只眼睛都有睫毛。我无意中抬头,看见几颗冰冷的星星静静地消失在山顶的西边。镇上某户人家屋顶的烟囱已经开始工作,突然冒出浓烟。烟柱笔直。当它升到一米多的高度之后,遇到风就变得凌乱不堪,就像是被撕破的丝绸一样。

有人说,五乡的风中流淌着一种特殊的气味,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闻到。这种特殊的味道令人难以忘怀,萦绕在鼻间,难以割舍。成为人们再次来到五乡的理由。

我提着一个装满草木灰的大铁桶,倒进路边湿漉漉的水坑里——这就是女房东交给我的任务。昨晚,我约了一些养桑蚕、种薰衣草的农民到院子里聊天。大家吃着草原黄肥烤牛肉,品尝了新采摘的巨峰葡萄、黑冻梨,喝着自酿的桑葚酒。谈话内容广泛,没有明确的主题。它基本上围绕着收获、动物保护和挖地窖过冬。当然,我最感兴趣的是他们过去的个人经历的故事。它们可能很低调,但对我来说非常有用。有些亮点就像阵雨,润湿了心田,渗入了寂静的夜间植物的根部。我赶紧拿出记事本,在灯笼的照耀下,一一记录下来。牛栏在房子的后面,小牛时不时发出一点骚动,那里还传来淡淡的尿骚味,但这并不影响大家热闹的交谈。树叶稀疏的栗树顶上,始终挂着一轮残月。

聊到十点左右,霜开始下,夜色一下子就深了。我只能听到周围芦苇秆的沙沙声和白桦树枝轻轻摇曳的声音。很快我的身上就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这时,好心的房东太太送来了羊毛毯和羊毛披肩,以抵御霜冻带来的微妙变化。

“天气会结露,所以要小心感冒,”她说。

阿姨带来了一小篮冷冻无花果。水果太大了,在冰箱里被冻成了小冰球。阿姨从厨房拿来铁桶,点燃了柔软的草和柴火,很快就把冷冻的浆果烤软了,冰碎片变成了水,与水果的汁液混合在一起。当我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时,我感觉冷冻无花果闻起来有山柿饼的味道。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甜品佳肴——大列巴面包、哈尔滨红肠、咖啡、奶茶、坚果干,还有香喷喷的草原红糖焗籽,看得大家打嗝。

这是一个特殊的霜夜,让人感觉生命与节气之间存在着某种紧密的联系,具有很强的体验感。从今天晚上开始,我正式走进了五乡人的生活。从此,我和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吃着同一锅黑米黑米,喝着现磨的米粥。我不认为我和武乡的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我们是平等的。他们面对艰难生活的积极态度和对幸福目标的追求让我感同身受,或悲或喜。如果可以,我愿成为无乡山中的一棵树,或是一片霜叶。

我还记录了燃烧时发出吱吱声的松油灯,以及灯下的笑脸,火光中明亮的瞳孔,整个晚上,我们谈论了一个接地气的话题——如何联系与枯草中的野性。他们需要食物、柴火、胡萝卜和大白菜、棉衣棉被和一个大炉子。噢,对于我这样一个多年在外旅行的外国人来说,这真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晨光重叠,移得越来越高,把山的影子投射到地上。我用手扶着栅栏,把空铁皮桶放回栗子树下,却见房东阿姨的小儿子背着行李,走下台阶,好像要远行离家一样。阿姨从厨房里出来,腰上系着一条粗布的白色围裙。她搓了搓手,举起手来擦眼泪,脸上满是担心和惊慌的表情。

她的小儿子快步走出院子,眼神平静,转身对我们招手微笑,然后大步跨过路边草木灰烬,在阳光下缩成一个移动的墨点,渐渐消失在夜色的背景下。遥远的山脉。 。回到屋里,我用树桩当写字台,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一句话:“霜过后,有些植物枯萎了,有些东西到了,有些人又踏上泥泞的路了。”

最后的猎人

武乡粗犷的民风中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人们敢说、敢做、敢爱、敢恨,有耿直的性格。在外人看来,这里的人失宠比翻书还快,所以他们不容易欺负,为人处事也不能嚣张。五乡人的典型性格就是直率,不隐瞒,也不炫耀。人们习惯于陈述事实和推理。遇到不公平的事情,不要隐瞒,而是当面揭穿,明确地说出来,让对方难堪。不过,五乡人很注重面子。尴尬的人觉得站不起来,极力辩解,成为争吵的主要原因。争吵后,他们提出了个人诉求,但第二天就忘记了。双方都做出让步,和好恢复关系,没有留下一丝怨恨。这就是五乡人最可爱的一面。

镇上有一位拄着拐杖的跛脚老人,人们称他为狍子叔叔。他给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一次,他和村里的一个男孩吵架了,没等他们和好,当天晚上就把他接走了。他收到消息,狍子叔叔的老叔叔去世了。他连夜前往山外的村庄参加葬礼。他辛苦了三天,才回到武乡。巧合的是,他一进城,就遇到了在集市上闲逛的发小。由于狍子叔叔早已忘记了争吵,所以他主动亲切地打招呼。他露出困惑的表情,这很不自然。他犹豫了两下,像狗一样夹着尾巴赶紧走开。罗叔叔回到自己的土炕上,反复地思考着这个问题。这时他才想起来,之前的争吵还没有和解。他突然感觉脸上发烧,半张脸都麻木了。中午,他带了一瓶好酒,直奔对方家。一进门,就闻到了扑鼻的肉香,就看到对方靠在门边,笑眯眯的。原来,一桌酒肉已经摆好了,就等着他的到来。两人很有默契地坐下。 ,喝到最后,抱着头哭了。从此,他们成了亲密的朋友。

狍子叔叔年轻时就因打猎狍子而在村里出了名。他猎到的狍子挤满了院子。狍子叔叔将狍子肉与武乡的邻居们分享,用狍子皮做床垫,到市场上换钱谋生。在当时,猎人是一个非常受人尊敬的职业,而且钱比其他职业赚得更快。因此,狍子叔叔衣食无忧,是个能养活自己和一家人的老光棍了。在整个武乡,他的日子过得安逸,但不知为何,却始终没有娶妻成家,这让人觉得狍子叔叔有些古怪。

后来,随着猎物的增多,狍子叔叔成了远近闻名的富翁。一个人一旦出名,自然就会出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比如有人借钱不还,或者遭遇小偷小摸等。其实狍子大叔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有钱。他依然过着平凡的生活,一日三餐都有计划,并不奢侈。人们的要求和嫉妒让狍子叔叔不高兴,痛苦不堪。而他本身的性格,又让他无法忍受与同乡不和。于是,他在儿时好友的劝说下,在山林中搭建了一间茅草屋,索性远离武乡的人。他只是偶尔回老屋拿点东西,平时住在山林里。周围没有邻居,只有一栋孤零零的猎人小屋坐落在广阔的森林空地上,被风吹得四处飘扬。为了防止发生意外,狍子叔叔在房子周围设置了许多陷阱,养了一只黑色猎犬,还自制了几颗地雷,埋在沟里。

随着时代的变迁,狩猎业逐渐萎缩、衰落。无乡镇的猎人纷纷改变生活方式,狍子叔叔成为镇上最后一位猎人。每天,他都怀着猎枪在山林间徘徊。饿了就吃一颗山野果,渴了就喝一把山泉水,困了就靠着大松树睡觉。

有一天,狍子叔叔在捕捉野狍子时,不小心杀死了一只狼,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跑去灌木丛里捡猎物,看到一只年轻的母狼,似乎刚刚生完孩子,正在哺乳。狼的头被猎枪打开,只剩下一半了。狍子叔叔在黄昏里站了好久,冬末的风吹得他不寒而栗,心里忐忑不安。狍子大叔之所以被称为狍子大叔,是因为他基本上是专业的狍子猎手。别说狼了,就连野鹿他都不肯猎杀。但现在,他不小心杀死了一只狼,一窝狼崽的母亲。想了半天,他决定就地把狼埋了,盖了一个小坟,做了一些祭品,一边咕哝着什么,一边烧了一堆纸钱。

此后,他焦急了好几天。当他见一切如常,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时,他才渐渐放松下来,恢复了正常的狩猎活动。除了打猎,他还到结冰的河里钓鱼,破开厚厚的冰层,将地面笼网放入冰洞中,第二天就将网收紧。就这样,他的小茅屋的烟囱里除了散发出肉香味外,还夹杂着阵阵腥味。眼前,两场雪灾过去了,五乡的春节即将到来。狍子叔叔开始准备年货:土猪肉、粘豆包、炸丸子、酿血肠、冻豆腐……

当晚,北风呼啸,大雪缓缓飘落,森林中响起各种恐怖的声音。半夜,狍子叔叔被吵醒了。突然,他听到有人敲着窗棂,敲得很急:砰砰砰,砰砰砰。罗伊叔叔掀开窗户周围的防寒毯,隐约看到窗户上有一张扭曲的脸,看起来像人和动物。他吓了一跳,赶紧从火床上捡起霰弹枪,“叮当”一声将子弹推入枪膛。

“咳咳,小凯!是我。”

这时,窗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他心中掠过一阵惊讶,立刻断定是发小,因为整个无乡,只有发小叫他的小名。他把枪扔到一边,翻身下了炕,迅速打开门,在外面喊道:“快进来。”

风雪呼啸而来,他已经吸入了一大​​口冷气,喉咙哽住,胃里的冷气也被咽了下去。然而,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他又喊了一声发笑的名字,隐约看到角落里蹲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他朝影子走去,没想到影子却站了起来,带着他出了院子,来到了空地。外部。他觉得奇怪,以为发笑是在跟他恶作剧,可那天是下雪天。 “你到底在做什么?”他怒骂一声,快步跟上了发笑。他想揪住发小的衣领,像狗一样把他抱回屋里。

但当他们走到一处灌木丛时,那个小影子突然消失了。他立刻意识到了危险,全身都被冷汗和冰水浸湿了。前方五十米就是狼墓地。他听着墓地的方向。以二十多年的狩猎经验,他判断那里至少聚集了十几只狼,发出吱吱的叫声。无奈之下,他向空中吹了一声口哨。因为墓地离小屋不远,他的猎犬闻声而来,狂吠着向他走来,这让他紧张狂跳的心脏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他一个人没有带猎枪。这是猎人在关键时刻犯下的最致命的错误,因为枪声可能会吓跑狼群。

那个风雪呼啸的夜晚,腥味浓郁,十几头狼排成一排围住了他。他们发出可怕的嚎叫,蓝眼睛就像闪烁的鬼火。他亲眼目睹了自己心爱的猎犬被凶猛的狼撕成碎片,连一根骨头都没有留下。他趁机后退,在雪地上数次跌倒又爬起来。不料,在爬沟时,他踩到了地雷,炸掉了一条右腿。

而这个地雷是他自己埋下的,有一定的因果和宿命的意义。

雪停了,五乡的人把他抬回了山下。此时,家家户户都在过年,在一阵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他的狩猎生涯结束了。

如今,狍子大叔已经步入暮年,成为镇口晒日光浴的人之一。这些人早上出门,坐在屁股下的马鞍上,双手插进衣袖,喝水,抽烟,或者陷入沉思,就像一群乌鸦栖息在树枝上。如果中途没有人来叫他们回家,这些人就会一直呆到天黑,直到露水落下。有人问:“狍子叔叔,你吃饭了吗?”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我吃过了。”

事实上,他的灶台已经空了,他根本就没有回家。屋前的柴草堆并没有减少。自从那件事之后,他的胃口骤然萎缩,一度失去了味觉。每天只吃一点点,他就感到饱了。远远望去,他就像一只断腿的老蜘蛛,蜷缩在墙下,蜷缩着肚子。

火塘边的萨满

面容扭曲、头发蓬乱的魔女用一炷香,架起了人间与阴间的屏障,瞬间形成了一座桥梁,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从他们颤抖的嘴唇中,吐出一串呜咽的话语,全都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咒语,比如:“天灵开,地灵开,妖魔鬼怪快走~~哟~~”哟~~”这是越南古老的口头禅。电影《森林火灾》中假扮魔术师的女巫正在祈祷的场景。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还不到八岁,女巫的形象其实可以穿越浩瀚的时间,像一座纪念碑一样矗立。我生平第一次对女巫这个职业有了深刻的了解——在一个乡村的院子里,随着电影的滚动。她出现在黑白银幕上,承载着遥远的讯息,神秘而狂野,以至于多年以后,人们已经完全忘记了电影的主题,却依然能背诵这句经典台词,成为了这部影片的基础。小制作 预算电影的最大亮点。在我的成长过程中,女巫一直在我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我无数次想象过他们在原始丛林里的生活,在热带雨林里,有动物的叫声,遥远而空灵。虽然女巫的形象有些恐怖、凶恶,但我却仿佛掉进了陷阱,甘愿被俘虏、被诱惑,踏入她设下的陷阱,加入一场迷幻的狂欢。试想,当一个部落长期生活在原始丛林之中,与文明社会完全隔绝时,那么精神世界的屏蔽就成为必然。为了消除各种恐慌,人们渴望预测未来。除了古老的占卜之外,巫师们设立的仪式也成为了整个森林部落的祭坛。

多年后,当我在无香森林中遇见一位萨满后裔时,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我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地寻找,终于,灵光一闪,女巫的形象从我的记忆中复活了——她就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完成了一个令人惊叹的副本。本来,女巫是作为艺术形象而存在的,但现实中却有这样的复制品模型,这令人难以置信。

第一次见面是出于对探索山林神秘文化的好奇和兴趣。那天,我们在朋友的带领下,驱车来到萨满居住的村庄。一路上,朋友向我介绍了萨满的身世:他的祖先在白山地区赫赫有名,曾经有专门的祭祀场所和祭坛。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到了她这一代,就开始凋谢了。世世代代,她家有一个共同的称号:大仙。当年,白山地区有不少大仙式的家族。他们曾经很繁荣,人们遇到了棘手的困难,大到婚丧嫁娶,大到修房子修炉灶,甚至头痛发烧。他们习惯性的向大仙寻求帮助。道路与启蒙。

她从小就受到家族传承的影响,一个铁的事实摆在她的眼前:他们的家族是由鹰神改造而成的。他们是鹰的孩子,拥有与诸神沟通的能力,其中包括神阿布·卡赫赫。萨满有一些与生俱来的能力:在树上和冰上钻洞、像猴子一样爬树、在树梢上跳舞、赤脚踩篝火、走刀山、在荆棘上打滚、不怕风雪等等。冰雪世界,气候极其寒冷,森林茂密。他们固执地相信自己的非凡本领,生来就肩负着拯救同胞的凛然使命。更有什者,有人认为他们是“半神”,体内长有一对隐形的翅膀。这些翅膀会在关键时刻弹出,就像汽车安全气囊一样,保护他们免遭死亡。为此,一些萨满不惜用自己的身体进行各种实验,像俯冲一样从高高的树枝上跳下,但伸出的双臂却只是固定在飞行的姿势,当完成与地面的对接后,就发射出了一声闷响,结果可想而知。但同样的实验似乎并没有消失,仍然有年轻的萨满们在不断地努力。

眼前这位名叫“吉布”的巫师,头发花白,脸上皱纹纵横,满是皱纹的脖子上长满了疣和老年斑,但她却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和非凡的言语表达能力。 。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前世,经历过的事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她还活在昨天,过去发生的一切她都知道。她的情景感很强,但她却对现在的存在视而不见,仿佛生命现在就只剩下剩下的时间了,不值得认真对待。某一刻,我的眼前出现了恍惚。我觉得那轻轻动动的嘴唇和吐出的莲花是一本活的字典,是一部森林博物学。

随着山林里发生的种种变故,季布几年前就已经洗心革面,不再招揽萨满生意了。除了她锐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往日的辉煌,我很难猜出她一生为山林服务的历史——她怀揣着使命,在风雪中紧紧裹着头巾,从从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不断地,他一度赢得了山民的拥护。当天中午,吉布给我们讲了十几个萨满故事,个个精彩,散发着古老神秘的气息。说完这个故事,她突然沉默了。她坐在枣木扶手椅上,看上去瘦弱可怜,眼角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她拿出一块布手帕,轻轻擦拭。由于她没有结婚,自然没有留下继承人。在茫茫山林中,她除了当萨满、诵经唱圣歌之外,几乎没有其他谋生技能。她不知道如何耕种。他会钓鱼,也不能采集药材和野品去市场上出售,换取口粮维持生存。如今,她只能靠在森林里采集蘑菇并接受村民的帮助生存。她度过了漫长而孤独的夜晚,坐在火坑旁回忆过去。小屋前堆满了干柴,但烧黑的炉灶显得空荡荡的。为了省钱,她一天只吃一顿饭。她早年当萨满赚来的钱,早已经花光了。现在她两手空空,身无分文,没有孩子,处境就像乞丐。作为一名出色的巫师,她帮助了无数山民度过了灾难,但她却未能预见到自己的命运。最终,他像一只勤劳的蜘蛛,挂在贫困的网上,展现出孤独的晚年。

那天,我们拿出了一些钱,向吉布表达了我们的感情。没想到季布反应更加激烈,大声喊叫,固执地拒绝。这是她最后一次自尊和坚持的举动,让她能够与山林中的其他老人建立关系。区别。我想出了一个办法,最终以“付费采访”的方式说服了她。出村的路上,我心情沉重,无言以对。

第二年隆冬,我接到朋友的电话。他说吉布走了,他很平静。村里的留守老人按照萨满教的礼仪埋葬了她——出殡当晚正值大雪。

…完成选定的阅读…

视觉设计:李阳|编辑:陈吉一

审稿人:赵毅 |发行人:程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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