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刊选读】温旭:登山探险也关乎社会和未来

日期: 2024-03-29 21:05:05|浏览: 107|编号: 4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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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刊选读】温旭:登山探险也关乎社会和未来

本文刊载于《山野》杂志2023年秋季刊

本篇专题的第4篇稿件

2003年,中国第一支由登山爱好者组成的珠峰登山队在专业人员的带领下,将脚印留在世界之巅。20年来,越来越多的普通人登顶珠峰,他们不断追求和奋力拼搏的精神激励着更多的人去追寻梦想,攀登人生巅峰。

文、图/温旭

我是一名探险者,一名冰川科研工作者,也是两个女儿眼中勇敢无畏的爸爸。一次在冰川科考掉入冰湖的生死经历,让我重新意识到气候变化给冰川和环境带来巨大危机,所以我开始穿越地球三极的气候行动。

首登珠峰

2003年我15岁,很喜欢看探险的书籍和电影,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央视全程直播珠峰攀登,我一下子知道了原来普通爱好者也能登山,我觉得雪山离我更近了,于是有了之后三登珠峰带给我的成长和改变。

2003年底我参加了中国登山协会第一届登山基础技能培训,同时自己疯狂锻炼体能和技术,2004年5月,快满16岁的我攀登了人生第一座雪山玉珠峰,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同年7月攀登了慕士塔格峰,那时还是最年轻的登顶者。2005年、2006年又去慕士塔格峰做高山协作。后来我又入选了北京奥运火炬珠峰传递登山队。

在那个阶段,登山对于我来说就是爱好,对登山满怀热情,也希望去追求更高更难的山峰。虽然没有登顶,但第一次攀登珠峰收获很多,也见识到了什么是中国力量的大规模攀登,那时的我认为登珠峰是对于自己的一种肯定。

再登珠峰

从珠峰回来后我考入中国地质大学(北京),组建了地大登山队,队伍从无到有,到我本科毕业时,3年共攀登了14座雪山。我却开始迷茫了,我不断问自己攀登的意义,难道登山就是追求海拔和难度吗?

在一次和母校登山前辈莫宣学院士的交流中,得知我们学校早期所有的登山活动都和登山科考紧密结合,地大悠久的登山科考历史指引了我。

虽然我已被保送了工商管理的研究生,但我开始为新的攀登方向努力,有幸拜入世界首屈一指的冰川学家姚檀栋院士门下,学习第四纪地质冰川,成为地质大学第一个研究生阶段跨学院转专业的学生。登山技能和科研紧密结合,让我渐渐发现通过登山探险用科学的方法去探索自然更加吸引我。

2012年中国地质大学60周年校庆,武汉和北京地大联合攀登珠峰,我迎来了第二次攀登珠峰的机会。活动开始后我依然被安排在先遣队,积极地建设大本营、前进营地、7028营地,但却又一次与顶峰失之交臂。结果是遗憾的,但极强的归属感让我体会到了使命和责任,突然觉得珠峰好像是一种荣誉,一种集体荣誉。

三登珠峰

后来我一直在中科院青藏所学习,每年几乎有半年的时间在青藏高原的雪山进行各种科考活动。登山的经验和技能,让我在青藏所学习和工作的六年时间里,参与了所有国家大型冰川科考活动。

直到2018年中国青藏高原第二次科考开始,我有机会第三次攀登珠峰,并且这次的身份是一名科研工作者。本来计划从北坡攀登,但因错过攀登注册的关门时间,4月30日我在拉萨接到通知,不得不采取从尼泊尔攀登的备选方案。

30日当天我驱车过樟木口岸,一路来到加德满都,坐着直升机,5月3日抵达珠峰大本营。在营地安排5名夏尔巴向导协助我进行珠峰的科研任务,一有时间我就细致地培训了他们如何使用雷达、如何采集样品、如何在顶峰钻取冰芯和架设气象设备。

这次攀登基本不会想登顶珠峰的快乐,只想着怎么完成科研任务,对得起导师对我的信任,最终用了13天登顶珠峰完成了部分科研任务。

13天太艰难了,我的5个夏尔巴队友也很难适应快速的攀登节奏,整个攀登的过程替换掉了4位,尤其是在最后冲顶的时候,背着科研仪器的三人行进速度较慢,以至于我在顶峰完成了部分科考任务之后等了两个小时,他们也没有上来。

最终只完成了顶峰冰层厚度的测量和钻取部分冰芯、采集雪样。没有完成的工作在2022年巅峰使命珠峰科考中由西藏登山队全部完成了。

登山探险在支持基础科学研究中,产出的成果和攀登精神推动了社会的发展。三次攀登珠峰的经历,成为我不同的人生阶段和攀登目标,从个人兴趣到集体荣誉再到科学探索,珠峰见证了我的成长和改变。

气候行动

2018年攀登珠峰,其实也是我人生巨大的转折。因为2017年,我在青海冰川科考的正常攀登线路上意外踩碎了冰层,掉到一个因为冰川融水而形成的巨大冰湖里。

5月不是最热的时候,海拔5500米已经接近冰川顶端,1.80米的身高掉进去根本踩不到底,当时我身上还背着20公斤的科研仪器。还好之前在北极练过落水自救,手抓着冰镐探出水面,敲击周围的冰层,找到了牢固的支点后翻身上来,总共不到20秒钟。

直到回到营地我才开始后怕,如果当时没上来,对于家人和马上要出生的孩子是毁灭性的打击。我也惊讶地发现,我熟悉的冰川开始变得陌生。

作为科研工作者,研究冰川就是研究气候变化,以前气候变暖对我来说只是一条新闻或者是一个研究数据,直到我落水的那一刻,亲历了全球变暖带来的危害,气候变化和我的生命产生了连接,我不得不思考,该如何保护冰川呢?

作为一名父亲,一想到我的孩子在未来要面临各种各样的气候危机,如何给他们更好的未来?我决定行动起来应对气候变化,于是发起了

这个名称来自巴黎协定,承诺本世纪末把全球升温控制在2摄氏度以内,努力控制在1.5摄氏度以内。目的是通过科学探险,让更多的人看到冰川的消融和气候变化的影响,让世界看到中国青年应对气候变化的勇气和决心。

2018年登顶珠峰后,同年完成了格陵兰岛西海岸到东海岸的横穿,并采集了大量的样品。2019年11月终于迎来了我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挑战,尝试去创造一项新的世界纪录——单人无助力无补给穿越南极大陆。

我从南极出发的第二天,罕见的暴风雪吹走了我的羽绒服,强大的使命和动力让我没有放弃,坚持下来。我剪开了备用的羽绒睡袋,用牙线把它缝制成一件羽绒服后走完了后面的路。

最后我走了58天、1500公里,带着初始185公斤的物资,沿途采集冰雪样本,越野滑雪到了南极点,创造了单人无助力无补给抵达南极点最远距离的世界纪录。

珠峰南坡的孔布冰川不断消融,攀登线路经常变,有些地方需要趟水过;北极的格陵兰,冰面河肆意向下切割,产生了20米深的河谷;在南极内陆看不到冰川的消融,但是极端天气更加可怕。

我出发前做了大量对南极地形、气候的研究,但没想到四分之三的时间都是强对流天气,最长有半个月看不到太阳,每天都是暴风雪,远超历年。当年测量到南极历史上最高气温突破20°C,这就是南极内陆持续极端强对流天气的诱因之一。

气候变化已经影响我们日常生活,而消逝的不仅仅是冰川——我们脚下的冰层是万年甚至百万年来地球气候演变的历史,是地球的记忆。

因为百万年以来,降雪带着当时大气中的各种元素和微粒沉降在冰川表面,挤压形成新的冰川,如同一本地球的日记,当科学家打开它,就能解读出气候演变的趋势和远古的大气、微生物信息。而地球记忆将随着气候变暖而消逝,冰川消融不可逆转也不可修复。

因此,我们发起了冰川记忆项目,抢救正在消逝的人类的气候遗产,我们通过钻取冰芯,把即将消失的冰川信息长期储存起来,50年、100年后冰川消失殆尽,我们的子孙后代仍然可以用更先进的科学技术打开地球的历史书。

从2003年到2023年,从16岁到36岁,我走进雪山、走进冰川记忆深处,自然引领了我的成长,珠峰见证了我的改变。热爱自然就会主动地去守护她。登山探险不仅关乎自己,也关乎社会和未来!

本文刊载于《山野》杂志2023年秋季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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