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庭审直播到乐事贴吧被爆 你真的看懂快播案了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比这更令人兴奋的试验!
1月7日上午10点半,快播涉黄案开庭,通过直播,大家仿佛看了中国版电影《辩护人》,法庭上的精彩辩护被赞全程高能,甚至被拍成语录和图片,四处流传。
王欣和他的律师的聪明才智被传为佳话,网上一片哗然,不少网友高呼“今晚我们都是快播人”的口号,舆论在一片欢腾的氛围中逐渐转向。
庭审直播吸引了众多关注,评论大量涌现。
确实,王欣的辩护律师表现出了高超的技术和丰富的经验,他们看透了公诉人和审判人员对技术的不了解,坚称“技术无罪”。一些网友对此深信不疑,认为快播受了委屈,为王欣感到惋惜,甚至把他视为悲剧英雄。
可是王欣真的受委屈了吗?
王欣是一位悲剧英雄吗?
资深IT专家曹征对此并不认同,他在一篇题为《快播涉黄了吗?》的分析文章中写道:“今天,在愚蠢的检察官面前,快播成了所谓技术创业团队在‘恶法’面前的‘悲剧’。这对那些在技术和产品上努力耕耘的人来说,是不公平的。快播以前的成功,根本不是技术上的成功。当初迅雷、电驴,快播根本没有什么新的技术突破。它之所以能迅速发展成为现象级产品,就是因为一直在绕线推广色情,在巨头不敢触碰的领域崛起。快播的成功,确实一直是靠推广色情,与技术关系不大。”
“当时(快播兴起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中国色情网站都要求用户先安装快播,才能播放色情视频,这种色情捆绑的规模相当大。色情网站为什么要推广快播?原因很简单:每安装一个快播,网站就能获得分成。如果快播还说自己只是提供分发平台,不知道流量来源,那真的是在撒谎。”
曹政说得没错,在快播的两次庭审中,除了声称“技术无知”之外,他们最常做的就是装无辜,声称对此事毫不知情。毕竟,在快播涉黄案中,如何认定快播的“知情”将是案件定案的关键。
但王欣不仅全盘否认传播色情内容,还称快播是色情网站的受害者。“公诉人一直在强调快播是色情网站的受益者。其实,快播不是色情网站的受益者,而是受害者。我想问公诉人,如果你知道快播与色情有关,你听说后还会安装吗?肯定不会!所以快播的用户减少了,我也是受害者。”
王欣很聪明,没有哪个检察官会在法庭上承认自己看过色情内容。但如果另一群人问同样的问题呢?比如,为什么有那么多粉丝因为乐视举报快播而跑到乐视董事长贾跃亭的微博下骂他举报快播?
有些事,王欣可以假装不懂,但真相大家都应该知道。微信公众号“小芳”作者刘华芳愤怒地写道,“王欣或许不是坏人,但只有傻子才会把他当成英雄。”
王欣受审
不可否认,公安、检察、司法机关丢了脸。
在快播观看庭审直播后,微信公众号“歪理邪说”作者霍炬感慨万千,“在这场全程直播的庭审中,检方的证据漏洞百出,证据链断裂成无数条。一个全程直播、调查时间长达两年多的大案,检方竟然连最基本的技术概念都搞不清楚,这让人震惊。”
法庭记录
比如,控方试图用IP地址来证明服务器的唯一性,用硬盘外观和容量描述来证明硬盘的唯一性。这当然是完全错误的。IP地址可以随意设置,根本无法证明作为证据的服务器就是当时查获的Qvod服务器。硬盘的描述只是“日立硬盘,容量1T”。电子市场卖的硬盘至少都知道要加上型号,但控方认为品牌和容量就可以证明唯一性。
最后还是王欣自己告诉检方,所有的硬件都有一个唯一的编号,你要用这个序列号来证明硬件的唯一性……这样的场景在庭审中反复出现,检方一次次表现出对技术的极大无知,被辩方和被告方反复灌输常识。IP地址可以任意设置,硬盘序列号是唯一的编号。今天你大概能找出一个知道这个的初中生。检方花了两年多时间,竟然没有人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实在是太惊人了。
也有网友为检察官发声:
微信公众号“六神磊磊读锦庸”作者写道,“我也想说几句话,鼓励一下公诉人。你们对法庭直播可能有异议,上台的时候也有紧张。但至少没有对王欣进行道德评判,没有突然指控他嫖娼;你们的人才储备可能不够,但毕竟没有‘支持检察’,把上级法院的人临时调到基层法院担任检察官。你们多直播,这样才能多积累经验。”
的确,快播案直播之后,公检法两部门需要更多的反思,但不得不承认,这次直播本身就是一种进步。
“只做技术”并不是完美的避风港
其实,对于快播的技术侵权行为,早有更为专业的解读,如2014年快播被查时,人民日报就曾对快播侵权的认定理由作出过说明。
王欣一直强调快播是一家科技公司,他们“不做内容,只做技术”。但被誉为“看电影神器”的快播真的能把“只做技术”当成自己的避风港吗?人民日报指出,网络传播规则中有一条所谓的“避风港原则”,简单来说,如果网络服务提供者只提供技术和平台,不提供内容,那么在侵权发生时,只要在被侵权方通知后及时删除内容,就不会承担侵权责任。同时,为了防止“避风港原则”被滥用,还同时规定了“红旗原则”,即如果侵权事实像挂着的红旗一样明显,连普通人都能一眼看出来,那么即使没有收到通知,网络服务提供者也不能假装没看到而逃避责任。
太和泰律师事务所律师梁勋同进一步表示,“BT、电驴、快播等虽然很好理解,但实际上它们对内容进行了编辑、重组,内容上传展示并不是结束,还有进一步的加工,动机并不完全是算法。”
即使快播适用“避风港原则”,即网络服务提供者只提供技术和平台,不提供内容,当侵权发生时,只要在被侵权人通知后及时删除内容,快播就不会承担侵权责任,而快播的长期不作为显然超出了这一适用范围。
对于快播与淫秽色情网站的利益关系,当时办案民警也表示,深圳快播公司虽然有负责识别、屏蔽不良内容的监管平台和用户举报机制,但基本形同虚设。经警方调查,快播公司利用快播软件传播淫秽视频,并收取广告费、会员费等牟利。
“我们都欠快播一个会员”
现在我们来说说那些围观快播庭审的网友们。那些支持王欣的网友,未必都是快播的老用户。微信公众号“瑞来关关”作者李东楼在《快播庭审如何变成网络狂欢》一文中写道,很多人可能根本没用过快播,但他们却在为快播发声,背后的原因更多是借题发挥。
相比快播是否色情,人们更感兴趣的是制造和消费笑话。就像前几天股市熔断机制导致四次跌停,股民损失惨重,但网民们没有悲伤,反而孜孜不倦地传播笑话。他们似乎练就了一技之长,把一切看似与自己利益无关的事件消费起来,获取所有娱乐消遣的话题。
快播遭乐视举报被曝出后,除了贾跃亭微博、乐视网论坛遭“攻击”外,无关的乐视公司也遭指责。类似去年的“普京误认吴京被曝光”,这些因网友闹矛盾而起的误会更像是一次纯粹的娱乐行为。
最可怕的是,如果支持快播不只是为了娱乐呢?
有多少人只是想嘲讽一下公安、检察、司法等政府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