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导盲犬拍婚纱照、还开抖音的夫妻:希望大家关注视障群体

日期: 2024-09-25 23:01:59|浏览: 10|编号: 97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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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导盲犬拍婚纱照、还开抖音的夫妻:希望大家关注视障群体

王志华与周桐结婚两年了,住在北京一套50多平米的两居室,一家四口,芒果和小杰是他们的“孩子”,分别是王志华和周桐的导盲犬。

王志华(左)与周桐及两只导盲犬“一家四口”合影。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这狗真大,毛滑滑的,摸起来手感也不错。”周桐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小杰的情景。如今,9岁的小杰已经陪伴周桐6年了,陪伴王志华5年多的芒果,如今也8岁半了。

4月28日是国际导盲犬日。导盲犬作为舶来品,在中国的发展也不过15年时间。2006年,被誉为“中国导盲犬之父”的王静宇教授培育出了中国第一只导盲犬。同年,王静宇在大连建立了中国第一家导盲犬训练基地——大连导盲犬训练基地。时至今日,大连导盲犬训练基地依然是中国唯一一家面向全国视障人士开放、经中国残疾人联合会认证的导盲犬训练机构。基地工作人员梁佳告诉南都,目前在役的导盲犬共有239只,都是从大连“毕业”的,其中北京就有28只,芒果和小杰也位列其中。

在我国视障人群中,导盲犬使用者只能算是小众群体。然而,关于导盲犬的争议却时常出现。记者以“导盲犬”为关键词在各大平台搜索,整理出了近期关于导盲犬的疑点:导盲犬价格昂贵,普通家庭能养得起吗?导盲犬在我国发展十余年,为何数量如此稀少?是因为导盲犬不实用吗?将数量稀少的导盲犬收养是否公平公正?相比导盲犬,电子手杖等高科技工具也在不断研发中,它们相比导盲犬成本低、性能好,没有排泄伤人的担忧,能否取代导盲犬?

周桐经常听到人们对导盲犬的质疑。她开通了一个名为“导盲犬小杰”的抖音账号,自己拍摄、剪辑短视频。“我就把手机举在面前,随便拍。”她说。由于视力受限,周桐上传的视频经常“失败”,经常出现黑屏、画面太小、倒放等情况,但她和小杰的生活还是赢得了不少网友的喜爱。不过,也不乏一些声音——“有人在我的视频下面留言,说我是厉害的盲人。”面对这样的留言,周桐又气又笑,“他们怎么就那么肯定我是有钱有势的?”

周彤的账号。

导盲犬的“天价”你能承受吗?

导盲犬训练成本高昂是不争的事实。梁佳告诉南都,一只导盲犬从基地“毕业”大约需要20万元。她表示,导盲犬训练成本高,是因为中国道路状况复杂,增加了训练的内容和难度;淘汰率也较高。目前,大连导盲犬训练基地的导盲犬合格率约为55%,虽然这一数字已从基地成立之初的5%大幅提升至6%,但依然不尽人意。

导盲犬如何“毕业”?首先,基地会将两个月大的健康幼犬送往寄养家庭。“寄养阶段是导盲犬社会化的第一阶段。”梁佳说,“导盲犬要进入家庭、社会,就要喜欢和人相处,学会与人相处。”封闭式的导盲犬基地无法提供家庭式、社会化的环境,寄养家庭是导盲犬训练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幼犬满一岁时,会到基地接受基础评估,合格的幼犬必须满足以下条件:对声音不太敏感、胆子大、喜欢与人互动,通过评估的幼犬将进入训练阶段。

据了解,一只准导盲犬的训练周期约为一年半至两年,训练内容包括熟悉交通环境、绕过障碍物、佩戴工作鞍座时用肢体语言表示路况变化等。训练过程中,工作人员会对导盲犬进行逐步考核,三岁前达不到标准的犬只将不能再成为导盲犬。

犬只训练达到标准后,有一个月的“合训期”,期间导盲犬申请人和导盲犬需要一起训练。基地通过考察每位申请人的出行环境、性格、行走速度等,为每个人挑选出最合适的导盲犬。“基地考虑到我在北京经常挤公交车,为了防止别人不小心踩到导盲犬,就给我配了一只体型比较大的狗,我走路速度又比较快,所以就和小杰的行走速度相匹配。”周桐说。

联训期间,申请者要24小时与导盲犬相处,学习导盲犬的口令、手势、行走姿势、如何照顾导盲犬、如何带导盲犬上厕所等。“说白了,这时候狗狗已经接受训练了,它也在训练我。”王志华解释道。

通过考核后,申请者可以和基地签订免费使用协议。周桐免费获得了小洁的使用权。她为小洁在联合训练期间的食宿花费了约1万元,还为小洁购买了导马鞍等装备。现在,周桐每个月在小洁身上的花费大概有七八百元。“其实就跟养孩子一样,条件好的话,可以吃高档的,条件不好的话,简餐也能过上健康的生活,对吧?”周桐说。

导盲犬这么少,普通人有机会吗?

我国的导盲犬数量非常少,目前大连导盲犬训练基地每年能训练出35只左右的导盲犬,限制基地“毕业犬”数量的原因很简单——缺钱。

导盲犬价格昂贵,免费提供给视障人士,基地的资金如何保障?据了解,大连导盲犬培训基地的运营主要依靠社会捐助。此外,按照2010年基地评估的每只导盲犬成本12万元计算,大连市政府将给基地每只“毕业”的导盲犬补贴6万元,这个标准多年来一直没有变。

虽然15年来基地的训练效率得到了很大提高,但导盲犬的训练成本也不断增加。梁佳告诉南都,这是因为社会捐赠的不稳定性限制了基地的各项投入。新冠疫情发生以来,大连导盲犬训练基地获得的社会捐赠下降了60%左右,难以维持基地的正常运转。

基地创始人王静宇教授表示,资金的匮乏限制了基地的犬只繁育和训导员培训。在此情况下,基地陷入了恶性循环。在这种模式下,如果想增加“毕业犬”的数量,只能加大训导员的工作强度,而加大工作强度就会导致很多员工离职。培养一名训导员至少需要两年时间。这就是基地面临的“造血困境”。

简单来说,淘汰率的降低得益于基地近年来训练技术的不断提升,但“好厨子无米之炊”,资金的匮乏限制了导盲犬的训练成本和数量。

大连导盲犬训练基地曾评估,如果经费稳定,导盲犬训练的各环节有保障,那么基地每年能够毕业的犬只数量将不断增长,到一定时候,单只导盲犬的训练成本将大幅下降。

相比每年35只“毕业犬”,基地每年的有效导盲犬申请者约有300人。当年未能获得导盲犬的申请者只能继续等待。梁佳告诉南都,申请者平均等待时间约在2至3年。

导盲犬的申请有明确的标准,但与所谓的“权力”无关。申请标准是:申请者年龄应在18至50岁之间,同时考虑申请者的生活经历、经济能力等因素,是否能照顾导盲犬;有固定的出行路线和出行需求,需要出行上班;除视力障碍外,无其他肢体残疾,能独立出行……“只要申请者符合条件,等个两三年基本就可以申请。”梁佳说。

由于基地享受大连市政府的补助,有效申请者,大连市民无需排队,导盲犬已退役的视障人士也无需排队,其他导盲犬申请人按报名时间先后顺序排队。

导盲犬有效吗?

导盲犬真能为视障人士护送吗?答案是可以的。

需要注意的是,导盲犬能够有效协助视障人士出行的前提之一,是主人与导盲犬之间有足够的信任与默契。王志华和周桐都坦言,自己在“信任”上有所损失。

一个月的联合训练仍不足以让视障人士对导盲犬产生足够的信任,这本身就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芒果虽然是拉布拉多,大型犬,但它只比我的膝盖高一点点”,王志华告诉南都记者,“把自己一个100斤重的成年人完全托付给一只狗,还是很有挑战性的。”在遇到芒果之前,王志华用拐杖辅助出行,完全靠自己的判断避开障碍物。“现在狗帮你做判断,你不去相信它,犹豫不决,最后就会撞上障碍物”,王志华说。

王志华和他的导盲犬“芒果”。南都记者 王森 摄

周桐也深深体会到不信任导盲犬的后果。有一次,小杰突然想带周桐离开人行道,走到自行车道上去。周桐以为小杰只是调皮,坚持抱着他不改变路线。走了几步后,周桐摔倒在一张旧沙发上。

导盲犬更适合在熟悉的环境中工作,比如日常通勤,它们很少会出错。地铁和公交是周桐最常用的交通工具。她从家到单位17公里的路程需要70分钟,离不开小杰的陪伴。“小杰来之前,我从家走到地铁站要花20多分钟,现在只要10分钟左右。”她说。

在小杰的帮助下,周桐的出行效率大大提高。使用拐杖时,周桐不能走得太快,因为只有拐杖碰到障碍物后,她才知道前面的路被堵住了,需要绕道而行。“小杰带我过去后,我甚至都不知道路上有没有障碍物,它自己会绕过去,让我走得更平稳、自然、更快。”周桐说。

如何准确找到目的地以及路上难以察觉的障碍物一直是周桐的出行难题,小杰凭借盲杖就能准确找到属于自己的建筑,并轻松避开难以察觉的障碍物。

导盲犬也有自身的局限性。比如,狗狗天生色盲,无法辨别红绿灯的颜色,只能通过前面有没有车来判断是否应该过马路。由于身高限制,识别高处障碍物也是导盲犬的弱项。对此,基地专门设置了“高空障碍”训练。周桐说,小杰在这方面做的还不错,但有些时候也会犯错。

随着科技的进步,导盲犬是否会被淘汰?

随着科技的发展,视障人士出行辅助用品也在不断更新换代。以导盲杖为例,记者以“智能手杖”“电子手杖”等关键词搜索电商平台,发现相关产品均增加了收音机、一键报警、照明系统等功能。其中最值得关注的还是“超声波检测”。据店家介绍,这款电子手杖最大检测距离为3米,还能通过振动或语音提醒前方地面上方有障碍物。

据该平台介绍,不少消费者对这款产品给予了好评,但也有人警告说,电子手杖无法探测到坑洼等地下障碍物。

梁佳表示,导盲犬只是视障人士出行的选择之一。每种选择都有各自的优缺点,导盲犬也不是万能的,但依然有其不可替代的特点。“虽然盲人朋友需要投入精力照顾导盲犬,但与导盲犬这种相互依赖的关系,会让盲人朋友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有些人使用导盲犬后会给我们反馈,他们也更有勇气独立面对社会。”在梁佳和周桐看来,导盲犬带给视障人士的情感慰藉,是任何电子产品都无法替代的。

梁佳曾在微信上发过一条导盲犬用户的信息给记者,以下是部分内容:“导盲犬不仅能帮助视障人士避障,还能提供心灵上的慰藉,就像家人、朋友一样,可以与人交谈、陪伴。这是目前的手杖、电子手杖等导盲设备无法替代的。它是一根有思考、有温度、有避障能力的手杖。”

“它是我的旅行伙伴,也是我的孩子。”

导盲犬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周桐和王志华给出了相同的答案:“在外面,它是我旅行的伙伴;在家里,它也是我的孩子。”回到家,芒果和小杰脱下“工作服”,争相讨好“爸爸妈妈”。有一次,芒果被带到宠物店洗澡。回家后,王志华突然发现芒果不在身边,心里空落落的。“上班时,我和妻子要分开,但芒果一天24小时陪在我身边,我们离不开彼此。”王志华说。

王志华与周桐结婚照。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导盲犬是让大家关注视障群体生存状况的一扇窗口”

一家人的生活也曾遇到困难。早年,王志华和周桐带芒果和小杰出去坐公交、逛街、吃饭,经常遭到拒绝。“一开始,我还很生气,跟他们吵架。”王志华坦言,自己很怕出门,走到哪都要提心吊胆。不过,在王志华夫妇经常去的地方,芒果和小杰都会受到热情的欢迎。在王志华看来,这是因为人们对导盲犬的了解太少。

经过正规训练的导盲犬,除了完成导盲任务外,性情温顺,不会随意在室内排便。“盲人朋友看不见,难免会踩到导盲犬,所以导盲犬必须绝对温顺听话。”梁佳介绍,给导盲犬戴口套不仅没有必要,还会分散它们的注意力,影响工作。排泄也是导盲犬的必修课。大连导盲犬训练基地要求导盲犬在有草、有泥土的地方大小便。王志华和周桐总是随身带着塑料袋,等导盲犬排便完后,她们才手忙脚乱地把粪便收拾干净。

在周桐看来,频频登上热搜、引发争议的导盲犬,可以成为社会大众关注视障群体的一个“窗口”。她希望大家能通过导盲犬,看到更广阔的视障群体的困境。“导盲犬就是一扇窗口,一扇让大家关注视障群体当下生存状态的窗口。”周桐说。

撰文:北京见习记者 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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