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电池再利用遭遇产业化瓶颈
普通电池可以与生活垃圾一起处理，但汽车电池的回收利用尚待规范。
废旧电池回收遭遇产业瓶颈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宋雪莲/北京报道
家住北京的张女士虽然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电池不能随意丢弃的，但一节干电池能污染12立方米的水和1立方米的土壤，造成永久性污染的事实却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不仅我不会扔废旧电池，还告诉我的孩子不要这么做。”张女士对《中国经济周刊》说。
但让张女士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精心收集的废旧电池，如今却成了让她心烦意乱的根源。
像张女士这样习惯收集废旧电池、等待处理的人还有很多，但在北京，一些原本设置在商场里的废旧电池回收箱，已经基本消失了。
张女士等人不知道的是，日常生活中产生的废旧镍镉电池、氧化汞电池等电子垃圾，自2008年6月6日起已经不再被列入《国家危险废物名录》。
“市民只要将废旧干电池放入生活垃圾分类收集箱，与生活垃圾一起送往正规垃圾填埋场，就不会造成环境污染。”北京市环保局一位负责人告诉《中国经济周刊》。
然而，张女士与他人存放在一起的废旧电池却存在另一个“危险”。
过去收集的废旧电池都“白费”了？
很多人已经养成了将废旧电池集中存放回收的好习惯，但废旧电池该送往哪里、如何处理一直是让广大民众和环保部门困惑和头疼的问题。
据北京市环保部门负责人介绍，北京市于1998年4月成立了北京有用废物回收中心，迄今已收集废旧电池1250多吨。
“我们回收的1250吨电池是我们十多年来收集的总量，基本都是废旧干电池，仓库里只有几百吨，其余都分批送去厂家做实验了。”北京有用废品回收中心负责人高明德女士告诉《中国经济周刊》，“仓库里的废旧电池还没处理，因为北京还没有能大规模、有效回收的厂家。”
北京市环保部门负责人告诉《中国经济周刊》，为解决废旧电池污染问题，过去几年国家坚持实现电池“无汞化”。 “根据1997年12月31日中国轻工业联合会、国家经贸委、国内贸易部等九部委联合发布的《限制电池产品汞含量规定》，要求企业自2002年1月1日起，禁止生产汞含量大于电池重量0.025%的电池（低汞型）；自2006年1月1日起，禁止经销汞含量大于电池重量0.0001%的碱性锌锰电池（无汞型）。”
“很多企业生产的电池都不符合标准，特别是一些乡镇企业生产的劣质电池，如果不能得到有效回收，将对环境造成相当大的污染。”该负责人告诉记者，自从电池“限汞令”发布以来，现在正规企业生产、销售的一次性普通干电池，都是含汞量较低的环保型无汞或低汞电池，不会对环境构成威胁，可以与生活垃圾一起处理。
“我们中心每天都会接到市民要求回收废旧电池的电话，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派车辆上门回收废旧电池。”高明德说，“我们感觉，大部分人对电池的认识还停留在10多年前的阶段，大部分人还按照以前的要求留着回收。大部分人不知道废旧电池可以和生活垃圾一起扔掉，也没有政策、文件来规范。”
大规模堆存的废旧电池出路何在？
记者在环保部、发改委公布的《国家危险废物名录》中发现，对废旧电池的处理有专门规定：废镍镉电池、氧化汞电池和电子危险废物等，不需要作为危险废物管理。但前款所列废物从生活垃圾中收集分类后，其运输、贮存、利用或处置必须作为危险废物管理。
“少量普通废电池，如果和生活垃圾一起处理，可能会分解，影响不大。但浓缩后的废电池，如果处理不当（如剥壳、丢弃残渣），可能会造成局部地区的汞污染。因此，在暂时没有合格的处理利用设施的情况下，大规模收集废电池确实不可取。”北京市环保部门负责人说。
据悉，此次在北京建立的有用废旧回收中心，不仅在减少废旧电池对环境的污染，还在为废旧电池寻求一条“出路”，实现废旧资源的循环利用。
但1250吨的存储量远远达不到每年电池消耗量。据相关人士透露，北京市每年电池消耗量约为2.2亿只，6000多吨。“回收率低，限制了处理规模的扩大和处理工艺的提升，严重阻碍了废旧干电池回收利用的产业化进程。”
据了解，在发达国家，大约有50%的废旧电池被回收利用，创造出新的社会价值。由于废旧电池回收是环保产业，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因此许多政府都会给予补贴。例如，在瑞士和日本，每处理一吨废旧电池，政府就会给废旧电池处理企业补贴约5000元人民币。在美国，如果用户不将废旧电池返还给制造商、零售商或批发商，则每购买一个新电池就需要多支付3美元或5美元。因此，美国的电池回收率几乎是100%。
“我们曾经尝试过回收电池，但因为很难盈利，所以没坚持下来。”一位熟悉废旧电池回收的企业高管告诉《中国经济周刊》。“政府没有配套的法律政策来强制执行废旧电池回收，危险程度的界定也很模糊。也没有补贴，没有规模，我们很难做下去。”
据悉，此前我国有2000多家废品回收公司，按特殊行业管理，但改革开放后基本都改成了店铺。“目前很多废品回收公司都是私人办的，基本不收不赚钱的东西。”该公司负责人说。
铅酸电池是最危险的
据专家介绍，电池产品大致可分为三类：一次干电池（普通干电池）、二次干电池（可充电电池，主要应用于手机、电脑）、铅酸电池（主要应用于汽车、电动车）。其中，普通干电池使用量最多，最受公众关注，报道也最多。笼统地说电池中含有汞、镉、铅、砷等物质，是不准确的。其实，公众日常生活中使用的普通干电池，在生产过程中并不需要添加镉、铅、砷等物质，也不再是严重的污染源。
相反，大量的汽车电池、电动汽车电池等铅酸电池是垃圾填埋场中最危险的物品之一，因为它们含有铅和硫酸。
据一些资料显示，电动自行车的铅酸电池属于易耗品，品牌电池使用一两年就需要更换，一些不知名品牌的电池半年就需要更换一次。目前，很多省市都明确规定，市场上销售的使用铅酸免维护电池的电动自行车，必须由厂家通过经销单位回收，统一交厂家处理；凡购买新电池的，必须将旧电池退回，否则新电池不准出售。
浙江绿源电动车有限公司品牌中心经理丁晓告诉《中国经济周刊》，报废的铅酸电池基本都可以修复，修复后的效率可以达到新电池的80%以上，第二次修复的效率也在50%以上，修复三次之后就不值再修复了。该公司还成立了“绿色电池联盟”，通过特殊技术对任何品牌的电动车、汽车的铅酸电池进行修复，重新投入使用；对完全损坏、无法修复的铅酸电池，则进行回收，交由有资质的铅锌加工企业提取再生铅。
丁晓告诉记者，由于目前铅价较高，回收价大多在几十到几百元之间，消费者不会随便扔掉。“但也有很多废品收购商或者地下加工厂，把回收的铅酸蓄电池存放在不合格的露天场地或者仓库里，加工过程不规范不合格，导致产生大量的铅废物，并排放三废，污染环境。”
“要让这些废旧电池有出路，单靠教育是远远不够的，”北京市环保部门负责人说。“这需要生产厂家、政府和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据悉，北京已向1000个社区发放5000个新型废旧电池回收箱，为鼓励废旧电池回收，部分社区还将开展“电池换环保袋”、“废旧电池换绿叶植物”等环保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