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忠犬八公》动物导演：冯小刚提前3周进组，小狗每天最长工作8小时，“八筒”演员“大黄”杀青后就息影
在中国版《忠犬八公》的演员名单中，排在第一位的是扮演“忠犬八公”的小狗“大荒”。
该片动物导演郝帅告诉九拍新闻，剧组对狗狗的尊重体现在拍摄的每一个瞬间。例如，小狗每天只工作8小时。小狗只有在演员、灯光和摄影都就位后才会出现。拍摄结束后，大家都会停下来，让动物演员先离开。进出场地时，所有人必须给它们让路，不能触摸、喂食、凝视它们。因为“看”会让他们感到压力。
让郝帅惊讶的是，他原本预计男主角冯小刚会提前一周进场，结果他却提前三周进场。这是他在以往的拍摄中从未受到过的“礼遇”。 “狗是片场最著名的演员，但它们的特权是片场所有老师都默认的。”郝帅说道。
电影《忠犬八公》剧照。图/《电影忠犬八公》微博
【1】与动物演员建立联系
九拍新闻：《八公》最近很火。您对观众对电影的评价还满意吗？
郝帅：我是动物演员组的导演，主要工作是负责动物演员的工作。包括他们的表演、造型、场景设计等等。特别感谢大家的关注和在各个平台上的留言。很多朋友分享了自己和小动物的故事，隔着屏幕我都被他们深深感动，甚至泪流满面。我真的很感动。
九派新闻：您是如何认识动物演员的？
郝帅：十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结识了深圳的一个流浪动物慈善组织。那里的志愿者在休息时间照顾流浪动物。我发现他们对每只小狗的状况都很了解。他们会讲述有关小狗的故事、它们的名字和起源。这让我很感动，所以我为他们制作了一部公益短片《流浪三十三天》。讲述了一只狗被主人遗弃后在城市里流浪的故事。影片的主角是一只流浪狗。经过招募和筛选，我们确定了动物演员“大黄”，它是一只黄色的中华田园犬。拍摄完成后，我收养了他。他逐渐走上了动物演员的道路，我也逐渐走上了动物导演的道路。
九拍新闻：当时拍摄公益片的感受如何，是如何走上专业道路的？
郝帅：现在看来，《三十三天流浪》拍得很不成熟。但当时我得到了如此多的认可，所以我阅读了观众的每一条评论。有人表示，原本打算过几天吃狗肉，但看了这个短视频后，决定不再吃狗肉了。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我的创作得到了观众的反馈，改变了动物的命运。这是一种极大的荣誉感。于是我开始制作一些动物主题的短片和网络连续剧。
一开始，我的演员“大黄”总是拍一些“死”的戏，比如演“被车撞的流浪狗”或者“被坏人打死的流浪狗”。 ”接触电影后，他有机会参演了一些复杂的剧。大约五六年前，我以“动物演员”服务的身份创办了这个团队。我们可以提供“动物演员”的一切，包括剧本选择、培训、化妆、医疗、善后等各个方面。
郝帅与大黄合影。图片/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2】“如果你能救一个，你就会救一个。”
九拍新闻：是什么让您有机会参与《八公》的创作？
郝帅：当我第一次得知有导演要拍《八公》时，我以为这是谣言。直到有朋友说领拍的导演是徐昂，我才觉得靠谱。 2019年9月左右，我带着《大荒》去见了徐导。首先我想说我们是专业的，可以提供动物演员的服务；其次，我还要推荐一下“大荒”这个演员。当时他已经拍了四五部电影，应该算是国内拍电影最多的狗演员了。 。
当时，导演徐昂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狗演员。因为他们真的希望这部电影有中国特色，而不是简单地翻拍。大家推荐的“金毛”、“拉布拉多”都不够“本土”。
“大黄”是一种非常强壮的中华田园犬。我觉得他很有代表性。徐导演那天看到了《大黄》，也听到了它的故事。当时他就说：“没问题，用吧。”
九派新闻：影片筹备过程中遇到了哪些困难，是如何解决的？
郝帅：电影需要拍摄“巴通”这个人物的生活。于是在明确了“大黄”的形象后，我开始寻找与它长相相似的不同年龄段的中国田园犬。原本以为“大荒”故乡深圳盐田地区会有很多流浪狗，结果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繁华的旅游区，已经没有流浪狗生存的空间了根本不。我们基本上走遍了广东省的大半个地方，终于找到了一个狗肉市场。
我一开始还有些兴奋，以为“选角”的事情终于解决了。我给导演打了视频电话，挑选了一只外貌和性格都合适的小狗。直到有一天，我在“选角”的时候，在一个看起来像屠宰场的地方看到了一只黄色土狗。当他被关在笼子里等死时，我特别挣扎。我想拯救它，但它的性格和外表并不是这部电影作为狗演员所需要的。我救了它，但它不能参加电影，它会去哪里呢？我坐在那里犹豫了大约半个小时，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先买。
郝帅与小狗合影。图片/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九派新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郝帅：这个想法当场就被否决了。屠宰场人士称，这只狗已被酒店预订，很快就会被宰杀。那一刻我真的崩溃了，觉得可笑。因为它像“大黄”，所以我想保存它。那些等待被宰杀的黑狗和花狗呢？谁来拯救他们？为什么他们不能活？而我却无法拯救我想要拯救的东西。我当时就跟制片人说我不想拍了。
九派新闻：你们是如何持续投入选角的？
郝帅：大家都很理解我的心情。休息了一段时间后，我想通了。我一次可以拯救一只动物。至少我现在有权利购买它们。购买后，即使他们一个镜头都拍不了，也应该很容易被收养为剧组的一员。制作人告诉我：“别担心，你想带多少只小狗都可以带回来，它们一定会找到收养者的。”
九派新闻：最后有多少狗演员参与？
郝帅：我们给狗狗们拍了一张合影。包括大黄在内总共有十八只狗，但照片中实际出现的只有七八只狗。小狗最终被收养。尤其是一些幼小的小狗，可能在到达片场之前就被老师看到照片而预订了。他们从广东坐公交车到了重庆，安顿下来没几天，大家就签署了收养协议。在影片完成之前，未参演的狗狗们过着幸福的生活。
动物演员合影。图片/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3】“表现得像大明星”的中华田园犬
九派新闻：使用中华田园犬作为“动物演员”有何难点？
郝帅：我第一次见到徐昂导演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一旦使用了田园犬，我们就注定要走一条非常艰难的拍摄之路。这些小狗没有固定的品种，也不是从纯种狗中选出的。它们以前是作为牲畜饲养的，吃与鸡鸭相同的饲料。他们非常不信任人。他们在训练时经常受到惊吓，无法长时间参加训练。我们的培训师非常努力，但收效甚微。训练一段时间后，有时你会停下来训练一些纯种狗，作为对自己的心理安慰。经过近半年的相处，他们对人的戒心会稍微减弱，但还是很容易受到惊吓，所以我们第一次对剧组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九派新闻：对剧组有哪些具体要求？
郝帅：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小狗为先。小狗的能量是有限的，所以动物演员不会效仿。演员们会抱着一个假娃娃玩耍，直到达到良好的标准并且灯光和摄影都到位后，小狗才会参与拍摄。拍摄结束后，大家都会停下来，让动物演员先离开。动物演员有专门的休息区。所有人进出现场时必须让路。他们不被允许触摸、喂食，甚至凝视它们。因为“看”会让他们感到压力。
九派新闻：为什么不能喂它们？
郝帅：小动物没有“演戏”这个概念。他们的动作和表情都需要训练组的指导。动物演员需要完全专注于向他们发出命令的人，其他人无法与他们产生情感联系。我们规定未经许可喂食是要罚款的。最后发现，被罚款最多的人是徐昂导演。他忍不住去亲近这些小动物。
九拍新闻：动物演员的拍摄权如何保障？
郝帅：在签合同的时候，我跟制片方说，我们首先要明确规定这些小动物的工作时间和工作内容。动物演员每天的工作时间长达8小时，但实际上他们不开心的时候也得工作。休息。这也是为了保证拍摄的顺利进行。一旦生病或受伤，拍摄进度就会受到影响。我们队医疗队的同事每天都会检查。片中一些看似危险的动作，其实都有很好的安全措施。比如“跳出车外”的场景。在训练过程中，我们让动物演员从很低的位置开始适应，然后逐渐增加高度。整个拍摄过程都铺了厚厚的垫子，小动物跳上去根本不会受伤。
九派新闻：动物演员有受伤过吗？
郝帅：小磕碰、碰伤有时是不可避免的。在一个场景中，小狗从雨中跑出来追教授。由于年纪小，四肢不协调，一不小心就滑倒了。我们立即停止拍摄，然后去拿冰袋敷在扭伤的地方。然后我们带他做了详细的检查，并休息了两天，确保他没有受伤，然后才继续拍摄。
【4】冯小刚提前3周进团
九派新闻：主演冯小刚和动物演员们相处得怎么样？
郝帅：演员和动物之间最重要的是要有真感情。不管演技有多强，拍得多好，如果小狗对演员不熟悉，它就无法表达自己的情感。每当接到新的项目时，我都会跟剧组说，希望演员能提前到片场熟悉一下小狗，也可以教他如何与动物交流。基本上每次我的要求都没有得到满足，主演们通常时间紧，任务重，所以很少有时间。这次拍摄之前，我跟制片人说希望冯导能早一周来。结果，他提前了大约三周进入剧组。我当时非常惊讶。
小狗演员们很不讨人喜欢，所以刚开始的几天，小刚老师只能远远地坐着看小狗们。后来逐渐可以喂食、抚摸，做一些训练和磨合。重要的是，他要和所有参加表演的动物演员一起练习，做一模一样的工作。但小刚老师从来没有抱怨过，而且非常配合、敬业。
电影《忠犬八公》剧照。图/“电影八公”微博
九派新闻：他们的拍摄过程是怎样的？动物演员们的演技如何？
郝帅：动物表演没有“满分”，因为他不可能把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完全按照导演的意图去做。你不能强迫这样做，因为拍了几张照片后，动物就失去了兴趣和耐心。但有时它会给你突然的惊喜，比你想象的更可爱、更深情。
小刚老师和小狗的一场竞争场面是“小狗冲进车站找他，他把小狗从楼上抱下来”。出演这一场景的小狗演员体重约为20磅，大约相当于一桶水的重量。这个场景根本不符合要求。小刚老师一遍又一遍地抱着它，从楼上走到楼下，几乎每场戏都用最大的努力和耐心来演。
感情结束后，小狗真的很信任小刚老师，会一直陪在他身边。这是我一直梦想的场景，能够捕捉到这个场景真是太神奇了。
九派新闻：剧组里还有哪些印象深刻的故事吗？
郝帅：在这个片子里，小狗是最重要的，其次是人与狗之间的情感。因此，如果创作团队不是真心喜欢小动物，他们就很难产生真挚的情感。
当时制作老师说，我们剧组不管是招演员还是工作人员，筛选时首先要问的就是你是否养过狗。如果您以前没有养过小狗，您喜欢小狗吗？如果你不能回答这两个问题，你就没有资格加入这个剧组。
这让我非常震惊。后来我才知道，导演、编剧、摄影师和工作人员都有自己最喜欢的宠物，以及他们和宠物的故事。他们的情感在电影中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体现，所以我觉得这部电影虽然有遗憾，但是很多地方还是让人感动的。
九派新闻：“大黄”对您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郝帅：第一次拍短片的时候，我第一眼就选择了大黄。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我很幸运。知道它给了我一个新的职业规划，让我能够和我的团队成员聚在一起。它改变了我的命运，也改变了那17只小狗的命运。
九拍新闻：拍完《八公》之后，“大荒”还会接演这个角色吗？
郝帅：出现过四五部电影以及一些短片和广告。拍戏其实很累，有化妆、有训练、有飞行。现在年纪大了，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健康，但是却没有以前那么强健了。我认为完成《八公》是他最好的结局。完成后，我宣布“完成”了，从此我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它想要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它应该只是吃饭、睡觉、吃饭，然后出去散步。于是我在家乡的山上找了一块地，建了一个院子，让它住在那里。准备演出的时候，我就在那里工作，带着它去晒太阳，去山里散步，然后回来睡觉。平时都有人在那里照顾它，让它可以去任何地方，不愁吃喝，过上幸福的退休生活。
九派新闻记者 李云聪
编辑曾金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