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导盲犬数量不及熊猫 训导员靠“拉活”创收
由于基地条件受限,车辆不足,训导员带犬前往生活区训练时,6名训导员和8只导盲犬必须挤在一辆拥挤的面包车里。
付彦明带着一只导盲犬在基地周围进行训练,每天下班后,他还要出去“接活”,弥补当训练员收入的不足。
中国的导盲犬数量比大熊猫还少,训练员工资又低,只能靠“拉”来赚钱。
户外训练被视为狗贩子
中国导盲犬大连基地的训练员们面临着低工资、疲劳、伤病、误解等困难,这些困难迫使无数热衷公益的年轻人离开,最短的也只工作了三年,却收获了无数赞誉。
训练员高频率离职的另一面,是我国导盲犬需求的巨大缺口,作为内地首个导盲犬基地,成立9年多时间里仅有87只导盲犬毕业,视障人士即便符合报名条件,也要等待两到三年的时间。
前不久的“导盲犬进地铁”报道,让导盲犬成为舆论焦点,在人们为导盲犬该如何乘坐地铁而争论不休的时候,却很少有人知道,引发争议的中国导盲犬数量,甚至比大熊猫还要少。
法制晚报记者近日探访大连导盲犬基地,试图透过导盲犬训练员内心的困惑与坚持,寻找导盲犬“量产”不足的原因。
人员、经费是制约基地扩大产出的两大障碍,按照国际惯例,一个国家只有1%的盲人使用导盲犬才称得上普及,而在盲人数量超过1700万的中国,导盲犬的使用距离普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导盲犬的制服通常由多名训犬师穿着。一名训犬师的制服上至少有六个洞和四个补丁。
导盲犬性格温顺,在展览会上,一名小女孩举起手去触摸一只比自己还大的导盲犬。
导盲犬的训练大多是在日常生活中进行的,训练员带犬外出时,常常会被围观者包围。
日本留学硕士生被导盲犬感动
两个半月后,大连女孩王欣放弃了月薪过万的贸易公司,像2001年她义无反顾去日本留学一样,来到大连导盲犬基地担任训练员。
《法制晚报》记者了解到,基地发起人、大连医科大学动物学教授王静瑜曾多次向这位曾在国外留学9年的心理学硕士强调,这份工作不仅脏、累,而且工资低。但王欣却说不得不做。她现在坦言,自己当时“有点激动”。
刚回国时,盲人妈妈带着金毛导盲犬贝贝来接她,见面就说:“贝贝,这是你妹妹。”母女二人再次见面,妈妈也不问累不累,只是说自己就是狗妹妹,王欣心里不开心。
这种情绪直接夹杂着她对贝贝的怀疑,妈妈带狗出去的时候,她跟在后面,总觉得妈妈要撞到障碍物,最后在“关键时刻”忍不住拉住妈妈,可贝贝还在往前走,妈妈却突然崴了脚踝。
王欣抱怨“这狗没用”,但其母反驳道:“我用了一年了,没什么事,你回来的时候我脚踝就崴了。”
王欣当时就觉得很委屈,更糟糕的是,妈妈不仅拖着浮肿的双腿给狗狗洗脚、按摩,还整天不停地说“贝贝,你辛苦了”。
直到后来跟踪时她才发现,贝贝和妈妈在车流密集的地方,尾巴都卷成一个圆圈,“如果耷拉下来,就会被车碾死。这让王欣对贝贝的印象很好,至少这样管用。”
一个下雨天下班后,王鑫发现妈妈站在路边等着给他送伞,脸上写满了激动。在王鑫童年的记忆里,每逢下雨天,送伞的父母都会急匆匆地冲进校门口,而她却总是忙着把伞拿给妈妈。她跟妈妈开玩笑说,以后总会把伞还给她的,没想到,她无意间说的话却成了妈妈心头的痛,这一次,在导盲犬的帮助下,妈妈终于摆脱了心愿。
看着妈妈身边被雨水淋湿的贝贝,王鑫心里暖暖的:“妈妈,我去导盲犬基地工作怎么样?”
导盲犬可免费供盲人使用
王欣的想法源自视障家庭孩子的亲身经历,她希望更多的盲人能够拥有导盲犬,实现孩子在成年前的愿望。
2010年,王欣进入基地担任教练员,可母亲却偷偷给基地打电话:“王欣要是身体不舒服,赶紧跟她说,别耽误你们了。”这让30岁的王欣感到尴尬和愤怒。
妈妈的担心不无道理,基地里的训犬师除了值班外,每天要工作8小时,最多时每人负责7只狗,每次训练大约需要1个小时,其余时间都是用来吃午饭和吃饭,领到的钱也就一千多元。
事实上,2006年5月大连导盲犬基地成立之初,一直由王静宇自费经营,一度狗狗们没有食物可吃,直到近几年基地才勉强维持收支平衡,售价也从500元涨到如今的3000元左右。基地迄今训练的87只导盲犬全部免费提供给申请的盲人。
入职半年后,妈妈来看望他。王鑫兴奋地把自己养的第一只导盲犬交给妈妈试一试。可狗狗走了一圈后,妈妈就不停地抱怨:“它连直线都走不了。”
王欣查阅国外资料发现,问题出在转让上,即她训练出来的狗不能被盲人正常使用,她转而为盲人导盲,用2011年刚毕业的导盲犬当盲人的“车”,那么王欣就是“驾校教练”。
在交付导盲犬前,基地会对申请者进行初步审核,核实其是否真正具备使用需求和领养能力后进行分级候补,配犬毕业后,王欣会到申请者所在地进行考察,随后与盲人一起回到大连后,选择与当地环境相似的路段进行为期40天的联合训练,最终让盲人和导盲犬能够统一配合。
这意味着王鑫要经常出差、训练,作为大龄青年,感情和生活的处境愈发严峻。
我想转行但从未提交过简历
王欣最怕两件事:同学聚会和过年。
当和她一起回国的同学问她换了什么工作时,她说自己改行做导盲犬培训师。当时,国内对导盲犬的认识还处于萌芽阶段,在很多人眼里,“培训犬”就是“养狗”。她一一解释,但面对“这只狗要多少钱”、“工资怎么只有一千多元”等诸多问题,她只能尽量保持沉默。
后来,同学聚会时总会抱怨周围有一股怪味,经过一番寻找,发现王欣身上肯定是“狗味”。有人感叹:“你还养狗干嘛,真执着。”
失意的时候,王欣就会对那些挂着“经理”“主管”头衔的同学说,“你们有好工作,介绍给我吧!”然而,她收到很多招聘材料,却从未投递过一份简历。
当她高兴的时候,她问大家:“你们谁能把自己的爱好变成职业?我能!”
王欣的偏爱,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导盲犬的聪明才智,基地里的导盲犬大多是拉布拉多或者金毛,发育成熟后,智商堪比八岁小孩,每当王欣出差回来,哪怕是在导盲犬吃饭的时候,它都会立刻兴奋起来,围着她跳来跳去。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导盲犬也会有所察觉,静静地趴在她身边听她说话。
王鑫也想过离开,但又想到离开了狗怎么办,于是决定把狗训练好后就辞职。但几天下来,他的疲惫总是被人与狗之间的默契和依赖冲淡。一次又一次,辞职信始终没能递交。
王欣另一件害怕的,是过年期间亲戚们的“关心轰炸”——“一身狗毛上哪儿找男朋友”、“除了狗,遇不到好人了,还是换工作吧”?……
长辈们教训了她,王欣也只能默不作声,后来,她尽量推迟过年聚会,尽量早点下班。
但她还是加入了长时间相亲的队伍。
我们见面聊起彼此的工作时,总有人肤浅地以为“训狗”就是“遛狗”,或者问“盲人有那么多吗”、“你们养狗,为什么不雇人导盲呢?”解释这么多,王欣只觉得心累。
时间也是一个问题。频繁的出差、轮班和每天的培训,让王欣经常忙得无法赴约。问了好几次之后,那人不禁疑惑:“这是什么工作?晚上怎么不回家?”
后来,她干脆和对方约在大连医科大学的导盲犬基地见面,“先来看看吧,不用解释。”虽然她现在有男朋友了,但男朋友对她的工作依然只有模糊的了解。
商场培训时被顾客当面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