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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河北省文联主办，河北省文联文艺宣传中心/《当代人物》杂志社承办的以“喜迎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新时代、新征程、 “新故事”旨在以解放思想、锐意进取的精神，记录全省奋进新征程、为新时代做出贡献的生动故事。自 2021 年 12 月 1 日启动以来，征文比赛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尤其是河北省作家和文学爱好者的积极响应，共收到 1000 多份参赛作品。《当代》编辑部对稿件进行了认真的登记，并严格审核。邀请了由著名作家、评论家和文学编辑组成的评审团进行终评，共有 53 部作品获得了各种奖项和优秀奖。其中，一等奖 3 名，二等奖 6 名，三等奖 9 名，优秀奖 35 名。我市作家李季的著作《山中牧羊人》获得一等奖。
获奖作品聚焦京津冀协同发展、雄安新区建设发展、北京冬奥会精神等。
山中的牧羊人
李吉
发表于 2022.6 期的“”。
一
晨光中的最后一朵云，缓缓消散在荆棘榆沟和群山之间。
在起伏起伏的山脊上，明代长城应势而来，为原本崎岖不平的北方注入了浓厚而蓬勃的诗意。目之所及，这个被郁郁葱葱的松树林环绕的山谷，与它所经历的岁月一样深邃而宁静。
天地寂静。山中的冬天，正以最后的顽强宣誓着这片领土，春天的节奏早已穿过冰冷的裂缝，化作无数隐河，流过枝条，流过花蕾，甚至从脚下坚硬的石头中渗出。
走到黄窝，再爬上土坡，来到羊群王志国的老房子。首先迎接我们的是两只快乐的狗，紧接着是几只从我头顶飞过的小鸡，扑腾的声音也充满了欢乐。这一刻，王志国像门口扎根于泥土的核桃树一样站在那里。他个子不高，但很强壮;他才四十四岁，麦色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沧桑。
黄窝，隐藏在秦皇岛市卢隆县刘家营乡东风村团山子脚下，隐藏在狭窄的荆棘榆沟深处。
王志国确实可以算是黄窝里的一棵树。王家搬到黄窝的日子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他爷爷那一代就是在这里培养的。20多年前，王志国的父亲承包了这片山林，在山脚下种树，开始了绒山羊养殖。
2016 年，卧床不起的父亲将老房子的钥匙交给了他，王志国成为了新一代的牧羊人，成为了山中唯一的牧羊人。
第二
。二、二
初春的阳光是一缕，温暖而寒冷。一群羊绒山羊悠闲地走在围栏前，它们的背起伏着，羊毛像波浪一样卷起，它们的小长脸和尖尖的耳朵若隐若现。
“这些羊只是一小部分，其余的都在山里，”王志国对我笑了笑，说，“现在家里有100多只绒山羊。早起出门，下午四五点爬到山顶，喊两声，他们就会自己走回去。”
王志国住在山外的东风村，骑摩托车到老房子要20分钟。每天早上六点钟，他准时把羊从围栏里放出来，看到它们披着晨曦，就一个个地去了南山，然后转头开始捡羊圈。
放羊的话题始于羊圈。
“我小时候放羊，”王志国告诉我，“我第一次放羊是在小学四年级。正好赶上暑假，时间很长，整整两个月，山里的孩子们每天都上树挖鸟，下河摸虾，在草地上抓蚱蜢......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我喜欢羊，我喜欢和小羊玩耍，闲得我主动承担起了放羊的工作。”
“一大早，我就扛着木棍和鞭子，腰间挎着镰刀，肩上扛着水壶和干粮，赶着羊群进山。”王治国的目光不由得越过山顶，飘向远方，仿佛追回了那些纯真烂漫的岁月。“我一爬上桃花岭，就第一次看到了日出，更不用说我有多兴奋......
“
王志国深情地回忆起来，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手里拿着鞭子站在山顶上，一轮红日从山梁上冒出来，晨曦瞬间变成了满天通红。少年静静地看着，总能感觉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耳边招手，那声音似乎很近，又无限远，在山谷中回荡。男孩高高举起鞭子，冲向一个斜坡，对着羊群大喊大叫。伴随着清脆的鸟鸣和野花的芬芳，遛了一夜又一夜空无一人的羊群，跳进沾满凉爽露珠的草地上，大快朵颐......
三
当羊群聚精会神吃草的时候，王志国摘了一块大石头，坐在上面看风景。盛夏的山间，并不安静，蚱蜢、蚱蜢、长角虫在草地上跳来跳去，山麻雀在地上打滚，黑寡妇在楸树上飞来飞去。有时羊会突然惊吓几只野鸡，或者野兔会猛扑到远处，从视线中消失。
中午太热了，羊们找个阴凉的地方躺下，王志国也躺在树下发呆地睡着了。当他们醒来时，羊已经跳过了坡梁，换了个地方吃草，它们继续吃东西，直到天黑。那时候的他年轻单纯，却觉得放羊的日子还挺快乐的。
“绵羊更爱自己的家，比人更亲近。每天和它们在一起时，我都能认出每只羊，羊也认识我。王志国不紧不慢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真挚的情感和莫名的温暖。
围栏里有一只刚出生十多天的小羊羔，他一手接生。小羊羔非常温顺，每天都喜欢跟着他。但到了下午四点左右，小羊羔就停止玩耍闹事，跳上土坡开始“咩咩”叫。它知道母羊很快就会随羊群下山。越晚，小羊羔越急切地哭泣。
当羊群快到家时，母羊会从队伍中跳出来，几乎同时，小羊会跑向母羊。“小羊每次吃奶时都会跪下，我非常感动。”王志国最懂羊的深情，仿佛他和羊是这世上的朋友。
四
绵羊一生都在寻找干净的草，俗话说：“不要忙着放牛，赶羊跑吧。“放羊看似简单易行，但实际上却是一项艰苦的工作。
黄窝只有一个人家，就是王志国，院外是天然的羊群牧场。但这里山高林密，散落的羊群就像茫茫荒野中的沙粒，四处游荡一天，总有调皮的羊“孤零零”地跑来跑去，走失了，而且数数往往会少一两个，王志国父也同样为找羊而烦恼。
“当你走到南坡时，它跑到北坡，当你到达山顶时，它从山上跑下来，它的腿都快断了。”有时候，怀孕的母羊在山上分娩，产后干脆带着小羊就地扎营，直到找到才回家。王志国经常半夜上山“大海捞针”，他经历了很多波折。春秋两季很容易寻找，夏天树木高大草茂，冬天冰雪相间，大半天都要找，而且经常在下半夜才找到。
如果你困了，你会考虑改变，如果你改变，你就会被接近。2021 年春天，爱思考事物的王志国从网上买了好几个“项圈”，戴在羊的脖子上。从那以后，他再也不用为找羊而烦恼了，甚至可以坐在家里悠闲地放羊了。
看似普通的项圈，却隐藏了很多东西，展现了强大的力量。秘诀在于项圈配备了高精度定位芯片，可以实时跟踪羊的位置和移动。王志国打开手机APP，指着屏幕上闪烁的光点告诉我，这些“小白点”就是羊的位置。“他们不仅可以被定位，还可以在系统中设置他们来圈出他们的活动范围，一旦他们越过线，他们就会发出警报。”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在深浅绿色的地形图中，羊群就像漂浮在草原上的云朵，片刻之后，云朵换了个地方。当太阳向西移动时，散落的云朵开始形成丝带，一端贪图着草的肥肉，另一端则是如此简单，以至于只有一个栅栏和一块羊粪，在云层的背景下，羊群低下头，跟着一个接一个下山。
五
村里的长辈们都没见过像王志国这样的牧羊人，都觉得奇怪，夸赞他连羊都还能耍新花样。
王志国深有感触地说道：“过去没有定位的时候，羊吃别人地里的庄稼，都得赔钱。现在头羊和爱跑的羊都戴上了项圈，羊群跟着头羊走，再也没有乱了。怀孕的母羊头在出生前也戴着项圈，通过定位，很容易找到带着小羊的羔羊。”
今年年初，尝到科技甜头的王志国又添了一件“放牧神器”，花了 2000 元买了一架小型无人机，打算用于空中巡逻和赶羊。“现在作无人机不是很熟练，熟练之后放羊会更省心、省力。”看着他灿烂的笑容，我不禁敬佩这个内向、略显萎靡的牧羊人。
当被问到他一想到用手机放羊时，他怎么了，王志国调侃道：“懒！这天我上山喊羊，下到沟里找羊，累得满头大汗。现在身体没事了，老了也爬不上山，羊也放不出来。再说了，我很有趣，我喜欢钓鱼，以前总是有时间，这次我可以一边钓鱼一边放羊，毫不拖延，这叫聪明放牧。”
据了解，智能放牧是基于物联网、大数据、无线通信技术、人工智能等信息技术的综合应用，通过佩戴动物的卫星导航项圈，通过传感器将畜群位置实时传输到手机客户端，牧民打开专属APP即可监测畜群动态， 真正实现“棕榈放牧”。
据王志国介绍，这种放牧方式现在在中国的一些大牧区特别流行。看到新闻报道后，他也动了心思，但没想到效果立竿见影。之后，他在羊圈上安装了监视器，家里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以前母羊生孩子的时候，一晚上跑三四次来看羊，有时还得待在围栏里，但现在可以用手机来掌握羊的情况。”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专家说，从绵羊的本性来看，它适合自由放养，不仅可以节省大量的饲料费，还可以降低患病的风险！而且，赶羊上山可以锻炼羊的腿力，让羊长胖，产生更多的现金。”
王志国口中的高手，其实就是他的智能手机。如今，科技创新在农牧业发展中催生了数字化赋能，为新时代牧羊人搭建了一座生态、绿色、富裕的金桥。
谈到未来，王志国毫不犹豫地表示，他想牧羊一辈子。“我刚初中毕业就去打工，烧砖，上船，下井，当焊工，小时候想出山看看外面，但转了一大圈后，我才发现，我在家里还是过着踏踏实实的生活。”
六
2021 年 5 月，王志国的父亲去世后，母亲也搬到了村里，空置的老房子成了他一个人的“根”。
走进老房子，室内陈列非常凌乱，随处可见养殖设备和动物免疫药物。“一个人住在山边，放羊，挺寂寞的。如果赶上羊生或者生病了，就得住一两个晚上，而今年的春节就是我一个人在山里度过的。羊和人一样，也有腹泻和感冒，它们必须吃药打针。这些年来，家里的羊生病的时候，王志国就亲自接生和治疗。
“老房子得人气才不轻易倒塌，我出生在这里，也住惯了，还有情怀。”祖先留下的根基在山中夯实，王志国舍不得离开，“看到山上的羊群，心里舒服，只好用力喘气，羊群和我都知道我们的生活。”
王志国有一儿一女，儿子19岁，正在唐山的一所大专读书;我女儿 9 岁上三年级，学习成绩很好。我打趣他说：“这群羊迟早要交给你儿子继承。“我到现在都没想过，我儿子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勉强，再说了，养羊就靠命了。”王志国一脸轻松毫不掩饰的说道：“羊的价格现在还可以，一只羊卖1000多块钱，平均来说，一年能赚10.8万块钱，一家人也能过得够用。”
王志国透露，自己朋友不多，偶尔会有同学一起上山喝酒，他已经很多年没怎么跟别人说那么多话了。回到家后，他只是对妻子笑了笑，不打算多说什么。王志国的沉默，就像一只羊的性格。我握了握他的手，他的手又粗又有力，是真正的农民之手，他用这双手在山上放羊，他也用这双手抚慰着简单朴素的生活。
下午四点左右，羊群从山上回来，它们像孩子一样，口渴了，进屋找水喝。我看着羊群低头喝水，它们淡红色的嘴唇在清澈的水中轻轻搅动，我立刻感到怜悯。这个季节缺绿，羊吃不饱，所以王志国只好在槽里准备精饲料来喂食。
吃草料时，一只羊抬起头来，对我咩咩叫了几声，似乎在炫耀和讲述。我不明白，王志国笑了笑，他应该能明白。
七
“易经 ·《卦传》序言云：然后可以饲养动物，因此它们受制于它。老年人，养育。祖先的伟大智慧将饲养动物与养育心脏相结合。“羊”和“阳”的音相同，韩流西的《名号解读·和子荣解读》解释说，汪阳说：“羊，阳也。燕阳奇在上面，昂首挺胸，仿佛在向前看。“古人对羊、苏武牧羊、五羊秩谷、羚羊挂角、羊续挂鱼等典故赋予了很多美好的内涵，至今仍供人们歌颂，值得我们重温。”
在古诗中，牧羊人众多，但个个可悲。“牧羊人太早了，羊受伤也太早了。绵羊病是可以接受的，而且羊群中没有整只羊。日高草缘高，羊群像云一样散落在山谷各处。但孩子们必须学习诗歌并学会牧养。（《牧羊人之歌》南宋 ·陆游）;”岩石荒地外，烟雾和阴影是邻居。入山不是背叛天下，还得靠人。在阳光下，几根茎是白色的，新的。他常年穿衣，不牧养穷人。（“牧羊人”明 ·梁义壮）;小羊不受茎的约束，Yo Yo 要求早晨的牧场。孩子不敢出门，他碰到了老虎和狼。鞭子不敢往前走，经常风雨中哭泣。（“牧羊人”唐 ·王涵） ......到处都是。
曾经苦难的《牧羊人之歌》已被载入史册，封印在尘埃中。如今，牧羊的意义和象征在乡村振兴的风下吹拂，奏响着创业繁荣的时代赞歌，这似乎也是一种补充，一种传承，是人羊的延伸。
河南牧羊诗人李松山的诗写得真好：
我赶着羊上山 / 阳光把露水吹在麦苗上 / 我用了不合标准的口号 / 教他们区分杂草和庄稼 / 就像你在黑板上写的好与丑 / 从这一点开始，我们达成了共识 / 下雨了，你说玻璃杯是一条倒流 / 诗歌就是玻璃本身 / 你擦去玻璃上的灰尘 / 我赶着羊和夕阳落山
下午五点，采访结束，很多感情丰富，但似乎没有一个比这首诗好：我赶着羊上山，留下这首诗终生。
此刻，在夕阳的寂静中，风从山上吹来，他身边的几棵高大的松树发出急促的沙沙声，春天争相生长的万物的气息突然变得浓郁生动起来。
山是羊的家园。
羊群是牧羊人的家。
这
将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羊群。
关于作者：
李吉是秦皇岛文创研究院院长，秦皇岛作家协会主席，河北省作家协会理事。辅助写入器。他是散文集《A Man's Run》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