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不明原因发热 20 天,各项检查阴性,我开始慌了……

日期: 2024-09-21 20:00:57|浏览: 15|编号: 96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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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不明原因发热 20 天,各项检查阴性,我开始慌了……

“江医生,我要结婚了。”

这条微信弹出的时候,飞机还在跑道上滑行,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但在“北京市文化和旅游局欢迎您”等一大堆信息中,却格外显眼。

發件人是“嘉文”。

可能是因为刚刚从飞行的昏迷中醒来,脑子还有些混乱,觉得这个名字既熟悉又陌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只能猜测是个女孩。

但这其中也有客观原因,我在这个南方城市工作生活十几年,跟至少二三十个“嘉文”、“嘉文”、“嘉文”聊过天,只能怪自己加了好友,当时去的时候没做清楚笔记。

在班车上,我查看了她的微信。

嘉文的头像为背影,聊天记录一片空白,朋友圈里唯一可见的照片就是几张狗狗的照片,最新一张照片是两个人牵着手的侧影,还有一只哈士奇坐在地上。

我对宠物不是很敏感,看不出她和我有什么联系,猜想她大概是个微商,就点开了右上角的屏蔽,这时看到她的简介栏写着性格。

急诊住院部,哈士奇。

2014年,附属医院急诊住院部。

图冲创意

马年的春节因为有闰月,来的特别早,年初和年末都有立春,老人们称之为“一年双春”,字里行间颇有吉利之意。

但对于南方的急诊医生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早春是流感的高发季节,当年气温上升很快,流感势头才刚刚遏制,登革热却接踵而至,4月至9月间,无论是急诊观察区还是住院部,都挤满了发热病人。

仅就急诊而言,高峰时,每天就诊人数超过1000人,其中80%以上是发烧,看病人手严重不足。所以全科内科的医生都取消了休假,为急诊科提供24小时支援。

医院一般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遇到疫情或其他医疗紧急情况,总是住在附近、未婚的年轻医生冲在最前面。当时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院急诊科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急诊前线,直接面对所有急诊病人,必须听从120中心的指挥调度,进行院前急救;另一部分是急诊住院部,顾名思义就是负责接收急诊侧入院的病人,并负责后续的住院治疗。

那时我刚进诊所几年,经验不多,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在住院部值班,负责基础的治疗和抢救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在写病历。

一次夜班的后半段,一阵熟悉的对讲机声音传来,紧接着,值班护士喊道:“小江,2号床是新的。”

我呆呆的看了一眼手表,思绪有些混乱。

时钟刚指向凌晨4点,距离我给2号床的最后一位病人插管并送入ICU还不到半小时。

但我不敢怠慢,一方面,如果我不及时反应,第二天早上交接时,护士长肯定不会对我有好感;另一方面,我此时要接诊一个单病房的病人,十有八九会出问题。又是急危重症,我不敢让学生单独给病人治疗。

当我打开2号床的门的时候,我的思绪更加混乱了。

没有心电监护,没有氧气,没有静脉通道。“病人”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热裤,盘腿坐在床上打游戏,看上去精神抖擞,指挥若定。一头长发刚刚染好,虽然没有化太多妆,但皮肤白净,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而我上着夜班,脸色蜡黄,精神涣散,别说玩游戏,就连打电话都有些发抖……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有些羞愧。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嘉文。

“打扰一下。”

说着,我走出了病房,看了一眼床位号,确定没问题之后,再次推开了门。

小女孩看到人们进出,便停下了手里的游戏,抬头看着我。

“你是医生吗?”小女孩问。

“是的。”

“你是病人吗?”我指着床头的名片,上面写着卢嘉文。

“是的。”

接下来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喂,嘉文,请问你哪里不舒服啊?”

“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小女孩继续玩游戏。

“那你来医院干什么?”我有些生气。

“不是我要住院,是我妈妈和你们急诊室一楼的医生坚持让我来的!”小女孩语气咄咄逼人,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似的。

“嗯,请稍等一下。”

我觉得这样的沟通不会有什么效果,确认她的生命体征稳定后,我便离开病房,走到护士站,再次查看她的急救病历。

毕竟护士在对讲机里只说这是个发烧的病人,这个季节来急诊的病人十有八九都是发烧的,而且大部分都是流感、登革热,今年的疫情以轻症为主,而且看她跳来跳去的样子,我一度怀疑,如果他不是我的亲戚,那他就是来惹事的。

负责她急诊的师兄正在护士站填入院单,看到我过来,不等我说话就拦住了我:“师弟,这个病人有点奇怪,你要小心。”“我刚认识她,发现她脾气很直。”

“没没没,以前不是这样的,文文一直很乖很听话……”说话的人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女士,看样子,应该是病人的母亲。

“你稍等一下”,师兄打断了病人母亲的话,转头对我说:“师弟,你好好看一下她的病历,小姑娘不明原因发烧二十天,急诊室能做的检查和治疗都做了,基本没效果,你第二天请主任查房,给点建议,我楼下还有病人,我先走了。”

之后,师兄安慰了家属几句,也不给我继续问下去的机会就匆匆下楼了,我只好自己研究病历了。

如果说之前的夜班让我还有点恍惚的话,看了病历之后,我已经彻底清醒了。

这位病人确实有问题。

一名21岁女性,不明原因发热20天,弛缓热,最高温40℃,伴有头痛、出汗、全身关节痛,除此之外,无其他症状。

急诊医生检查未发现呼吸道、泌尿道、消化道感染的证据,三项常规检查中仅血淋巴细胞轻度升高,降钙素原、血沉、C反应蛋白等感染相关指标略有升高,肝功能两项转氨酶升高均在2倍以内。

流感阴性,登革热阴性,除血培养结果外,其他检查和体检均为阴性,在急诊室接受抗病毒和基础抗生素治疗一周,但体温仍无下降迹象。

急诊医生记录中,患者否认任何病史、任何疫区逗留史、任何旅行史、任何发热病人接触史。

…甚至否认人类接触的历史。

据其妈妈介绍,小女孩自大学毕业后,除了遛哈士奇,就一直宅在家里打游戏看动漫,除了兽医和急救医生,这几个月她和其他人接触不多,简直就是宅女。

哈士奇(图虫创意)

“有什么事需要去看兽医吗?”我问她妈妈。

“文文家的狗偶尔有点不舒服,就跟镇上的兽医有些联系,不过兽医也是女的,文文是个温柔的女孩子,从上学到现在,就没交过男朋友,每天不是遛狗就是出去玩,玩手机,没什么社交圈。哎,医生,你看上去挺年轻的,结婚了吗?有女朋友吗……”

“等一下”,我打断她,“阿姨,你先告诉我,你家狗狗最近有没有发烧,呕吐,腹泻之类的症状?”

“没有,这几个星期我都没看过兽医,文文就天天在家呆着,不知道为什么烧一直退不下来。医生,你觉得是不是她一个人待太久,闷坏了?我第一次带她来医院,也是想让她多见见活人,最好是医生……”

“好的,有问题我再问你!”我赶紧结束了谈话。

一开始还以为病人脾气有点怪,现在看来,母女俩的脾气都差不多,幸亏女孩的父亲没来,不然就演一场戏了。

之后我带着学生再次收集女孩的病史,在护士和家属的见证下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连头皮、口腔、腋窝都没放过,足足检查了一个多小时。

那时我还是个中学生,对疑难杂症的诊治有着一种神秘的执念,闲暇之余,会沉迷于《豪斯医生》之类的美剧,想着如果能找到一个隐藏的蜱虫焦痂、一个感染的牙洞或者一个隐藏的坏疽,就能教学生好几年。

但美剧终究只是美剧,我能想到的思路,急诊科的师兄们早就该想到了。这次体检除了让我再一次感叹青春无敌之外,并没有什么新的收获。

当我走出病房的时候,小女孩的妈妈叫住了我,问道:“姜医生,你知道文文得的是什么病吗?”

“我不知道,阿姨,我真的不知道。”

那是上完夜班后的周末,换好衣服后,我刻意避开2号床,从消防通道下楼,避免她妈妈问我问题。事实上,我有一段时间不敢面对她妈妈。问完这些问题后,我只想回宿舍睡觉。

不知道是因为白天睡得太久,还是心情不好,周一早上我起得很早,值班学生还没开始量血压,我就已经到了护士站。

“老师,2号床的血液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我问值班护士。

“结果全是负面的。”

“你吃过三次抗生素吗?”我说的抗生素是昨天给我开的含酶抑制剂的青霉素,这种药物对常见的细菌有效果。

“够了,Q8H。”

“她还在燃烧吗?”

“它还在燃烧。”

我有些着急,交接班后就立即带着主任去查看2号床位,想听听主任的意见。

“我已经知道病史和体格检查结果了,你觉得发热原因的鉴别诊断怎么样?”主任问我。

“我想先检查传染性因素,然后再检查非传染性因素。”

“那么你现在在哪里?”

“H7N9、登革热、肺结核、疟原虫、胸透都是阴性,伤寒还在等结果,菌血症可能性不大,如果实在找不到感染灶,下一步就要检查非感染性因素,年轻女性可能需要先检查自身免疫性疾病。”

“这主意不错,咱们去看看,人家才住院三天,药也刚用,想急也急不来。”主任倒是很有信心,对病人说道,“小妹,别慌,好好治疗病吧。”

然后他转过头对我说:“别慌,好好治疗病就行。”

在我还没来得及对导演的双关语做出反应之前,他已经飘到了重症监护室。

“什么是自身免疫性疾病?”小女孩一边玩着手机一边问。

“你听说过《第一次接触》吗?”我尽量用简单易懂的方式给她解释。

“你是说我轻舞飞扬,就要死了?”她突然放下手机,妈妈也站了起来,显然阿姨虽然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但也意识到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病房里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没想到小姑娘居然看过这么老的小说,我突然有些后悔,笑着准备以巡查为由离开,但在离开之前,我觉得还是要安慰她一下。

“没,你还没找到像皮子菜那样的男朋友呢。”

自身免疫相关检查耗时较长,而且根据我当时相对较短的临床经验,这些检查结果经常呈轻微阳性,有时甚至连会诊的风湿病医生都可能无法得出准确的结果,更别说急诊医生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是想多了。

即使只有一两个非关键指标呈阳性,我至少可以和家人商量一下。但当小女孩的妈妈拿着一堆负面报告冲进我的办公室时,我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她的甲状腺功能、血管炎、自身免疫、ENA抗体检测,包括前两天还没出来的Wida 检测,都是阴性。再加上漂亮的彩超结果,你根本不能说这是一个正常人。体检报告上的一切我都相信。

一边是各种复查结果显示基本没有大问题的检查报告,一边是病情丝毫没有好转、每天发热仍达40℃的患者。

症状体征跟检查结果完全不符,主任说的没错,这次我是真的慌了。

“江医生,”病人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说实话,我女儿是不是得了绝症?”

“阿姨,我跟您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文文得的是什么病。”

“你先是说是病毒,然后又说是细菌,然后又说是某种免疫性疾病,我女儿每天抽血打针,手都肿得跟猪蹄似的!我们花了不少钱,还是不值得。”你还没退缩的迹象,现在又跟我说你还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我妈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正在写病历的实习医生们都转过头看过来。

“阿姨您别激动,发烧只是一种症状,发烧的原因有千万种,很多病人直到病好了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烧……”

“你治好了吗?文文发烧快一个月了,住院一个星期了,烧退了没有?她现在情绪怪怪的,都是脑子被撞坏了!我告诉你,你连我们镇上的兽医都不如,他开的药方还管用!治不好就告诉我们,我们可以转医院!”

“阿姨,人怎么能跟动物相比呢?你放心,主任今天改变了治疗方案,加了保肝药,你放心,再观察一段时间,好吗?”我让学生给她倒了杯水,“还有,阿姨,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文文最近一两个月有没有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遇到什么特别的人?”

“没有!文文很乖,毕业旅行都不肯去,这几个月除了狗狗流产两次去看兽医外,就没出过家门,也很少遛狗。”

我感觉不对劲,但想明白已经晚了,下午还有成教课,不敢耽误,跟阿姨解释完,就往教学区跑去。

我工作的医院是教学医院,下班后还要承担临床医学院的教学任务,由于我是专业硕士,按照当时的规定,我只能在成人教育和夜校班授课。

那天的课正好是讲一些急性传染病,成人教育的考核要求不是很高,我也没有怎么预习,只是看了PPT了解了一下钩端螺旋体病和布氏杆菌病。

课程结束时,有一个互动问答环节。对于成人教育课程来说,这个环节通常只是一种形式,很少有学生会真正提问。大多数成人教育学生都是年龄较大的职业人士,他们不清楚课堂互动是什么。这是一种默契。

但这天,正好有一个学生问了问题,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

“老师,我是内蒙古人,我爸爸是兽医,你刚才说的布病在我们这边很常见,会发烧好几天,广州也有这种病吗?这里又不是牧区。”

“朋友,你说的对,布鲁氏杆菌病是畜牧业地区的常见病,羊及羊制品是主要传染源,在广州比较少见,即使有病例,也多为输入性病例。”

“那么这里比较常见的传染病有哪些呢?”

“今年广东最常见的病是登革热,我们下节课再讲。另外,我们刚刚学的钩端螺旋体病,在南方也比较多见。”

那一刻我突然想到2号床的小女孩可能得了钩端螺旋体病,症状也是发烧、头痛、全身酸痛,但我马上就否认了。

先不说钩端螺旋体病发病不到一个月,应该就已经损害了多个器官,钩端螺旋体病首选青霉素,如果是钩端螺旋体病早就治好了,现在还稳如磐石,从病程来看,钩端螺旋体病、出血热都已经排除了。

“老师……”内蒙古同学还想问,我的手机却震动起来,提示是急诊科座机打来的。

我感觉到不对劲,就示意同学们等一下,然后接了电话。

“我是江川。”

“兄弟,2号床的肝脏衰竭了。”

当我冲到床边的时候,资深医生已经到了。

因为仪器出现故障,今天早上肝功能检查结果才出,三天前女孩的转氨酶才七八十左右,今天就升到四位数了,胆红素也飙升,没什么明显变化,只是巩膜有点发黄,早上查病房的时候,小姑娘情绪很激动,一直说是没睡好,想等肝功能出来再做决定,现在好像不知道有没有并发肝性脑病。

小女孩的妈妈看到我过来,更加激动了。

“我就说了,要转院的,我女儿一向乖巧,从来没受过这种事,今天要是出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现在在想什么呢?”学长医生让学生们安慰一下家属,并把我拉到一边。

“我真的不知道,感染性和非感染性的原因我都找过了,一个问题还没解决,另一个问题又来了,现在我不知道肝损伤的原因是什么。”

“我们已经检查过有药物会损伤肝功能,现在要考虑少见病因,血液系统肿瘤、骨髓感染等都不排除,你去准备骨髓穿刺,家里的事我来处理。”

我其实很讨厌做骨髓穿刺,一般来说,发热检查的病人到这个阶段,都不是一个好兆头。

并不是说这个手术有风险,只是如果骨髓活检有问题,通常问题就很大了;如果骨髓活检没问题,说明常规的诊断手段已经用尽了。

我赶紧准备好器械,做术前准备,回到2号床的时候,病人妈妈已经稳定了很多,师妹告诉我,师兄和病人家属签完知情同意书后,就赶到重症监护室进行急救,妈妈同意打耳洞,但必须全程陪在身边。

我没时间管那么多事情,只要她别耽误我的手术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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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减少病人的不适,我选择髂后上嵴作为穿刺点,这样她就俯卧着,看不到我进针的动作。

消毒完毕之后,我就开始麻醉。

“医生,打针会疼吗?”小女孩轻声问道。

“一开始会有点痛,但一会儿就好了。”我安慰她。

“我爸爸以前也跟我说打针是无痛的,但我还是会痛。”

我环顾四周,意识到我已经有一周没见过病人的父亲了。

“别提那个男人,他是个骗子!”病人的母亲突然又激动起来,“如果他真的爱我们,就不会抛弃我们和我们的女儿。我们还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呢!”

“爸爸不是骗子!他说过他会回来的!”小女孩也开始兴奋起来,无菌布差点被感动了。

“阿姨,你别激动,影响手术的!”我把病人按住,开始用骨针定点扎针。

“江医生,你也是骗子,你让我相信你,你说文文不会死,可我们还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呢!”

“阿姨,医学是有天花板的,不是所有的病都能治好的!但我们一直在努力!”我懒得跟她争辩,只好让师妹扶稳床铺,准备打针。

“早知道这样我就让兽医给文文看看了!我们家狗狗流产后差点死掉,不过没打针,吃过一剂药就好了!”妈妈还是不肯让步,饶了文文。

“好好好,等我扎完针了再说,阿姨你告诉我是什么药,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开。”连我这个小师妹都看得出来,我是在拖延家里人。

“你这里不可能有,我找了好多人才弄到的。”阿姨的语气里甚至还带着一丝鄙夷。

我心想,这不是废话吗?人民医院哪来的兽药?我手上的穿骨针已经垂直于骨面,准备拧进去。

这时,无菌毛巾下传来淡淡的三个字。

“羊胎盘。”

“你说什么?”我不再刺耳了。

“我说了,这个药你不能吃!”家属怕我没听清楚,特意强调道。

“我没有问你,”我看了一眼她的妈妈,然后转身对病人说,“卡文,兽医给你的狗开了什么药?”

“羊胎盘,”她扭头,“新鲜的羊胎盘,兽医让我洗干净煮熟了喂狗,说能治流产。”

“操你丫的!”我把骨穿刺针拔下来,扔进了医疗废物箱里。

“哥,怎么了?不想穿了?”跟在我身后的师妹显然没理解我的举动。

“没有了。”我脱下手套。“这是布鲁氏菌病。”

布鲁氏杆菌病是由布鲁氏杆菌引起的人畜共患传染病,常见有羊、牛、猪三种类型,我国以羊型最为常见。

布氏杆菌集中分布于羊胎盘等处,牧民接生羔羊是主要传染途径。急性布氏杆菌病最典型的症状是长期弛缓发热、出汗、关节痛、有新鲜羊胎盘。任何有经验的兽医根据接触史应该都能想到这种诊断。相反,我们人类医生因为我们所在地区不是疫区,有意无意地忽视了这种疾病。

那是卢嘉文住院第8天的晚上,我们和上级商量后,把她的抗生素治疗方案改为强力霉素加庆大霉素,第9天的时候,患者的发热高峰开始下降,从第11天开始,嘉文就不再发热了,而且随着解热镇痛药物剂量的减少,她的肝功能也迅速恢复。

嘉文住院的第14天,也就是出院当天,血培养结果终于出来了,报告显示,她的双侧静脉血培养出了马耳他布鲁氏杆菌。

嘉文出院那天,我值班。小姑娘身体恢复了,脾气好多了,说话声音也小了。这时我才相信她妈妈说的,她可能是个乖巧的孩子。小姑娘,你的情绪变化可能一直都是你病情的表现。

“你怎么不找个男朋友啊,看你妈多着急啊。”

“江医生,你不觉得人很不靠谱吗?我以前总觉得,狗不会撒谎,也不会伤害人,相比于人,我更相信狗。”

我又是一阵无语,毕竟从我记事起,我就对猫狗就没有多大的兴趣,自然很难理解人与宠物之间的关系。

“那现在呢?”

“现在我也相信你们这些医生了。”说完,小女孩笑了起来。这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她笑。

“先生们?”

地勤人员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发现,巴士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先生,您还好吗?需要帮助吗?”

“没,没,刚才有点分心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我感到有些尴尬,拿着包跳下摆渡车,开始向抵达大厅走去。

路上,我又打开了微信对话框,此时,我已经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有很多问题想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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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问她的未婚夫怎么样了,她的哈士奇还好吗,她的妈妈是否还是那么担心,她的爸爸终于回来了吗。

我打了很多字,但从来没有发出去。毕竟,我们已经五年没说话了,我也不再是医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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